再次斟滿，兩人一飲而盡。

“我在北疆的時候，很是想念這個酒。”

“皇上在北疆可還好，我想着皇上回來會與我說說吧，我很想知道，可皇上就是不說。”

“在北疆，過的很辛苦，可也很滿足。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歡戰場，在那裡，我覺得更真實。也是在戰場上，才能看明白很多東西。”

“在戰場上看見了什麼？”

“真情、真恨，最直接的感情。”

“所以皇上是在戰場上遇見的雅古公主嗎？”

皇上看着她，發現她沒有躲避，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堅決。

“你很介意雅古嗎？”

“介意嗎？我知道你會有多女人，從來都不會隻屬于我一個，可是雅古，她很美，美到讓我無法忽視。”

“美隻是皮囊。”皇上舉杯喝酒，掩住了嘴角的那一絲微笑。

“皇後娘娘與我說，皇上最在乎的是後宮的平衡，所以皇上不會獨寵任何一人，那雅古皇上也不會獨寵的對吧？”

“皇後與你說過這些？”

“是啊，皇後娘娘一向待臣妾很好，可惜…”

“可惜什麼？”

李綿思警覺自己失言，酒立即醒了一半：“可惜，可惜皇後娘娘身子不适，說是還不一定能出席臣妾的冊封禮呢。”

皇上拿過酒壺，給兩人倒滿酒，說道：“皇後是不是與你說了什麼？”

“皇後娘娘與我說了好多，是我愚鈍，不太能明白。”

“皇後的心思最為純善的，她的事，我稍後再與你說。你方才說你想知道我在北疆的事？想知道我是怎麼遇見雅古的？”

李綿思看着皇上的臉色，臉上沒有任何的不快，便堅決的點了點頭。

“好，有酒有菜，剛好講故事。”

兩人便如同故人朋友般舉杯飲酒。

“到北疆後，形勢并非奏章上寫的那般好，大将軍李簡雖然坐陣軍中，但仍然備受三駒部的侵擾。敵軍人少，但是機動，我軍龐大，欠缺靈活，我軍的傷亡也一天天的增加。為此我們一起商量了很久，大家的意見并不統一。李簡和鄭王傾向于以守為勢，盤踞在要道上等敵人送上門來，我們兵強馬壯，一定能勝。可我想的是主動出擊，攻其不備，一舉拿下北疆。”

皇上停頓了下，自言自語般問道：“最終，你猜怎麼？馮奕提出了新的想法。”

李綿思突然聽到這個名字，拿着筷子的手停滞了下，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夾菜。

“他提議，由李簡和鄭王留守大本營，他随我率精銳部隊突襲敵軍。後面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們開始一路取勝，後來在埋伏敵人的時候反遭暗算，差點命懸一線。馮奕奮勇殺敵，替我擋了一箭。就在我們快支撐不住的時候，李簡和鄭王的援軍才姗姗來遲。”

李綿思聽出了皇上語氣中的陰鸷，那含在嘴裡的恨意。

“皇上是說，李簡将軍和鄭王…是有意來遲嗎？”

“我并非初次征戰，從軍營看到我們的狼煙到趕過來絕對用不了那麼長的時間。但是，最終還是打了勝仗，我隻能賞他們。”

李綿思此刻倒是真的不知如何應對，皇上對鄭王起了戒心，皇族兄弟間的恩怨，往往就是涉及生死。

“這就是北疆的事了，看上去平靜，其實很兇險，多虧了馮奕，我才能安全回來。”

“馮将軍功不可沒。”

皇上擡眼看着她說，“是啊，所以我才叫馮将軍随我回京，我要好好的醫治他。他的妹妹如嫔，也不好再冷落，而且，找個機會，我還要晉一晉她的位分。”

“如嫔妹妹已經釋懷當年之事，現在侍奉皇上也很盡心，皇上晉封也是在理之中的。”

“嗯，然後就是雅古了。就如你知道的那般，是他父親進獻給我的，在此之間，我并未見過她。”

“那見過之後呢？”李綿思繼續問道。

“她，确實很美。可後宮裡，不缺美人。”

久久的無話，皇上不肯多說，她便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