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娘娘了,今天本不該來的,可雅古為馮如姐姐不平,所以還是忍不住來問問。”
“皇上已經讓吳敬福去查了,我這邊目前也沒有任何消息。”
“那皇上怎麼說呢?”
“皇上?說什麼?”
“馮如姐姐是皇上的妻子啊,妻子死了,皇上不應該做些什麼嗎?”
“皇上的妻子是皇後,馮如、你和我,都不過是皇上的妾室,妾室死了,皇上命人按照規矩安葬就是了。”
李綿思雖然知道其中的規矩,可自己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心感凄涼,她們不過都是妾罷了。
離嫔聽後,頓感震驚,說道:“在我們北疆,妻子死了,丈夫要親手安葬,并且要日夜為她誦經,以表哀思。”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中原的正室妻子去世禮節更多,但是眼下皇後娘娘身子不好,李綿思當然不能與離嫔說這的比喻,隻能含糊過去。
“那麼将來我死的時候,皇上定是不肯将我葬回北疆的了。”
“妹妹還年輕,怎麼說這麼喪氣的話。”
“我本不是這裡的人,皇上把我關在這裡,不許我回去,本想着,等我死後,便可回北疆,再看看我的家鄉。”
“這是多久後的事,怎麼現在就想這些。”
“馮如姐姐好好的就沒了,何況是孤零零的我呢,說不定哪天,我也一同去了。”說罷便露出一絲苦笑。
“妹妹聖眷正濃,怎麼也說起這樣的話。”
“外人看來,我聖眷正濃,可隻有我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本來還有馮如姐姐能與我說說話,可現在是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李綿思聽她說的傷感,本已低落的心情變得更加沮喪。不知是被這種感傷的氣氛所感染,還是離嫔内心早已承受不住皇上變相的恩寵,對着李綿思她竟然有和盤托出的想法。
“心貴妃可願聽聽我的事?”
李綿思探尋的看着她,說道:“請講。”
離嫔慢慢的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一成不變的院子,緩緩說道:“在入宮之前,我已經有了意中人。我是在戰場看見他的,英勇、無畏、意氣風發。”說道此處,嘴角已是淺淺的笑意。
“可是他确是周朝的将軍,我盼望着戰争能夠結束,那樣我就不必為了他的安危擔心,也不必陷入該期待誰取得勝利的矛盾中去。後來,爹爹屈服了,願意對周朝稱臣。我很開心,戰事終于結束了,便與爹爹說了我的想法。在我們那裡,喜歡誰便就是誰了,不像這裡的人,遮遮掩掩的。可爹爹卻雷霆大怒,說我竟然喜歡上了整個北疆的敵人,說他的手上沾滿了北疆人的血。說什麼也不肯将我許配給他,還不顧我的想法,把我獻給了皇上。爹爹是太了解我了,他知道就算他不答應,我也會自己去找那位将軍的。所以爹爹就把我獻給了皇上,一個可以關住我的人,讓我和将軍再也沒有了機會。我想心貴妃也能猜到這位将軍是誰。”
“馮如的哥哥,馮奕。”
離嫔轉過頭來,甜甜的笑着,看着她說:“對,就是他。”
陽光打在她的臉上,笑容化在陽光裡,暈成光圈。李綿思心想,馮奕看到你這般模樣,也會喜歡你的。
“但是,我都沒有機會跟他說呢。進宮後,我聽說馮奕的妹妹也在宮裡,便心生親近,他們長的也像,看見馮如姐姐,便如同看見他了。”
“馮如知道嗎?”
“我沒與她說過,可我常常問她馮奕的事,想必,她也能猜出來。”
“皇上呢?皇上知道嗎?”
“皇上…”離嫔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皇上根本不關心我的事,皇上對我的寵愛,不過是給後宮諸人演的戲。皇上雖然時常召我侍寝,可從未碰過我,到現在,我還保持着清白之身。”
李綿思記得馮如曾經跟她講過,好似離嫔還是處子之身,今天聽到她親口說出,還是錯愕不已。
“皇上沒有臨幸你?”
“是的,在第一天,我就說了,我并不喜歡他,而他,好像更不喜歡我。”
李綿思以為自己是了解皇上的,哪怕是一點點,可現在,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走進皇上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