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自己的新同桌和她說,“他叫做許愈,是出了名的難對付的校霸。仗着自己家裡有點本事,就在學校裡嚣張的很。原本是高二的,不知道怎麼來我們班了。你可不要去招惹他。”
她點點頭,自己怎麼可能去招惹他。
躲都躲不及了。
上午的課,上的顔曉色雲裡霧裡的。
原本在南安的時候,她的成績别說是在村裡了,就是在縣裡面都是拔尖的。
可是到了這裡,就根本不夠看了。
數學英語生物,一早上隻有一節語文課能勉強跟上進度。
原以為自己還有點可取之處,想不到根本就……
她趴了下來,同學們都去吃午飯了,可是她卻動也不想動。
不太舒服。
其實從昨天到晉城開始,她就不太舒服了。
覺得渾身癢癢,晚上洗了澡之後也沒有緩解。
好不容易睡進去了,今天早上反而更覺得有點難受。
後來還有點想吐。
她沒敢說,生怕自己麻煩了白茹。
白阿姨看去那麼忙,還親自去南安接她了。
她不應該再給她找什麼麻煩了。
可是真的,不太舒服。
教室裡似乎有人回來了,她迷迷糊糊的閉着眼睛,耳朵都好像被什麼塞住了一樣。
好一會兒才靜了下來,沒一會兒又鬧了起來。
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突然有人尖叫了一聲,顔曉色勉強睜開眼,看到坐在她前頭的女生正驚恐的看着她。
顔曉色皺眉,那女生尖聲說,“你的脖子!”
她正要摸,手突然被人拉住,張宕翡皺眉看她,“别動,你起了好大片的紅疹。”
什麼?
前桌女生還在尖叫,“張宕翡你快放開她,起了這麼一大片,誰知道會不會傳染!”
她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髒東西一樣。
顔曉色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然後她慢慢的,又堅定的,把自己的手從張宕翡的手裡抽出來,正要站起來。
突然有人到了她的身邊,一腳踹到了前桌女生的椅子上,“閉嘴。”
聲音冰涼冷漠,偏又帶了點熟悉的感覺。
顔曉色眼前慢慢模糊,最後就是被人抗在了肩上,臉劃過皮料蹭出了冰涼的舒适感。
眼角劃過的是,如盛夏傍晚燃起的火燒雲一般的顔色。
惡心的想吐。
偏又覺得想哭。
上一次看見南安的火燒雲,還是阿婆走的那一日。
難得的在秋日裡還能瞧見那麼濃豔的火燒雲。
夏花事了,秋風滾了火燒雲,染得南安的天都顯得溫柔缱绻了起來。
像是阿婆的手拂過她額發的溫柔。
顔曉色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又感覺有冰涼的液體流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她猛地驚醒。
雪白的房間,陌生的環境。
她被裹在粗粝的被子裡頭,一隻手被固定在床頭,正在吊水。
屋子裡很靜,她轉了個頭,差點沒吓的跳起來。
床邊坐了個火燒雲,他正低着頭滑手機。
一隻腿踩在地上,另一隻就蹬在了她的床邊。
一雙大長腿裹在漆黑的牛仔褲裡頭,越發顯得清瘦。
“你……”
許愈擡眼看了她一眼,收了手機,把眉頭皺起來,“你水土不服不會說?要真出了什麼事,你想叫誰收拾你?”
還不是他媽。
許愈眼神不耐煩,想起剛才醫務室醫生的話,“有些人就和小貓咪一樣,對陌生的環境有抵觸心理,這個心理就會反應到身體上,通常叫做水土不服。”
還小貓咪呢,他嗤笑。
他看了她一眼,她整個人都被包在泛黃的被子裡。
略微枯黃的頭發攏在臉頰兩旁,臉上還有還未消完的紅疹。
真是醜的可以。
可一雙大眼睛裡頭帶了盈盈水光,似乎隻要她輕輕一眨就能落下來。
這倒是有那麼一點點像小貓咪了。
也真是夠可憐的。
許愈的腳輕輕點了點她的床邊,帶的病床搖出“咯吱”的聲音。
“我警告你,下次再出這麼些麻煩的事,就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