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又看了看佩佩,見她輕點頭才應了聲往外走去。
佩佩見了來人略一挑眉,“今兒這個日子你怎麼方便過來?”
沈攸甯笑了笑,“想着許久不見你了,便過來看看你。卻想不到剛好碰到長甯縣主耍性子了。”哪裡有許久不見,不是分明才在前些日子也是在芙蓉榭見過的。
佩佩抽了抽鼻子,“我隻是覺着屋裡太悶,想出去散散罷了。”她看了看他,“你從前院過的?”
沈攸甯自然知道她問的什麼,搖了搖頭,“隻與姑奶奶請了安,然後就聽聞你府裡今兒有事兒,我自然不去前頭,省的人家給我行禮倒是不好看了。”像顔柊這般身份的,是不必顔老夫人親自前去的,便是李氏前去也已經算是因着是長女出嫁給足了面子了。
佩佩點點頭,說話間轎子就到了。她由沈攸甯牽着上了一頂之後便搖搖晃晃到了池子邊上。一下轎子,便是打了傘也感覺熱的慌,太陽光透過厚厚的傘面就感覺直直的朝她臉上撲來,仰頭間似乎覺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一時間竟有些意興闌珊了。
沈攸甯也從另一頂轎子出來了,走到她跟前來,“你們府裡的蓮花從來都是開的最好的,乘船入深處想必也有另一番意境。”這是沈攸甯兩輩子的人才能在這樣的大太陽底下說出的話來。就佩佩這個年紀,說要出來不過也是小姑娘家悶着了,過來一看,太陽這麼大,當下就失了興緻。佩佩做事有分寸有度,說到底也還是個小姑娘家。
她也不願意把自己這樣任性的一面随意展露出來給沈攸甯看,隻好不痛不癢的應了一聲,然後上了船去。還好裡頭的冰盆效應不錯,進來了倒是覺得能順利呼吸了,于是也饒有興緻的看了一會兒荷花。
不多時天就陰下來了,一旁的白芷小聲的回了句,“姑娘,眼看就要下雨了,咱們是不是回了?”
佩佩揮了揮手,“若是真下了還另有一番風味呢。”
于是便真的下了雨來,還是好大一場雨。佩佩瞧着有趣,咯咯的笑個不停,沈攸甯卻少有見她這般快活的樣子,便低下聲音問她,“這麼喜歡?”
她擡頭看他,圓滾滾的眸子亮晶晶的,“可不是嘛,我少有看到這番景色,竟然也叫我覺得新奇呢。”
沈攸甯見她笑的頭飾都亂了,就伸手去幫她扶正,又拍拍她的肩,“好啦,看過了咱們就回了?等一會兒雨更大了便麻煩了。”
佩佩應了一聲,“走吧走吧。”
船靠岸的時候雨已經非常大了,長庚帶了把大傘牢牢的撐在沈攸甯頭上,沈攸甯把它接過來親自替佩佩撐。佩佩看了他一眼,“白芷帶了傘的,你顧着你自己就好。”
沈攸甯仍舊帶了笑意,“不要緊,你們的傘小。這傘大,我護着你。”見他堅持佩佩也不多說什麼,離他稍微近了些。沈攸甯靜了一瞬,突然想起什麼似得,把傘又重新遞給長庚,然後迅速的彎腰把佩佩托着抱了起來。佩佩愣了一下,她轉頭看沈攸甯,此刻兩人已經離的極近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不這樣抱她了,如果要表示親近也和大人一樣俯下身子擁抱她,卻不是這樣把她抱在臂彎上。他甚至能騰出一隻手來點點她的鼻子,“怎麼?和東君哥哥這般親近不習慣了?”
其實,是習慣的。他們一起長大,其實是沈攸甯看着她長大的。對她來說就和親哥哥并沒有什麼區别,她靜靜的看着他,突然感覺耳朵一熱,就像是不經逗的小姑娘一般把頭一轉,含糊的說了句,“走啦,停在雨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