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無關。”
陶樂橫了一眼陶真,氣喘籲籲地往鎮口跑。
聽說這次是走水路過去,去碼頭的路上會經過清水鎮,若是趕得上還能見着一面。
畢竟縣裡難得出一個能考去汴京的人,雖然是第二回了,但鎮口還是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有些人手裡拿些新鮮的花兒野果子,等着一會兒抛向範郎君的馬車,為其祝福。
陶樂見前方人頭攢動,緊緊捏着手裡的錦囊,發現自己竟如此沖動,皺眉啧了一聲。
“陶樂啊陶樂,你在想什麼?幹嘛過來丢人現眼。”
人群忽然熱鬧起來,大家嘴裡喊着來了來了,陶樂連忙轉身躲到巷子裡。
聽到衆人歡呼,陶樂悄悄探出頭,見範維君竟然停下了馬車,還站在馬車上四處張望。
見他望過來,陶樂連忙縮回身子。
回想起範母對她說過的話,範維君從小就立志要做好官,十年如一日埋頭苦讀,需要的是一名能顧好家宅,照顧他的賢内助。
陶樂摸索着錦囊上沒有藏好的幾根線頭,她做不了賢内助。
上次落榜回來範維君便每日廢寝忘食,連名滿江州的大先生都說其此次必然考上貢士,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了。
“算了吧...”
明明說要大度的,卻眼中酸脹,喉頭梗着難受得緊,溫熱水滴落在粉紅錦囊上,暈開一片霧色。
範維君眼中的光漸漸暗淡,接引之人催促着。
“郎君快些走吧,一會趕不上船就要等明日了。”
坐在馬車上,他不甘心得掀開窗簾子,搖晃間人群越來越遠。
一路消沉。
忽然聽到熟悉的哨子響聲,如黃莺啼叫。這是他送給樂兒的,他連忙叫停馬車掀開車簾跳了出去,沖向那心心念念的女郎。
陶樂還是那副溫和地笑着,眼裡亮晶晶的,她遞上粉紅錦囊,臉上沒了少女羞澀。
“範郎君考完後便打開來看看。”
範維君接過錦囊,陶樂看他伸出的手指指腹上綴滿常年握筆磨出的繭子。
他神色欣喜,連連答應。當即将錦囊挂在了腰間,直愣愣地隻知道一個勁說好看。
兩人并肩回了馬車,範維君頭探出窗子,看着陶樂眼裡都快出了蜜。
“等我回來。”
陶樂退身微微屈膝行禮,柔着聲音。
“祝郎君金榜題名,前路漫漫,定要多加小心。樂兒就送到這兒了。”
快趕不上了,車夫啪得一聲打着馬屁股一路急行。
等看不見車影了,陶樂才往回走。
今兒天氣不好,陰沉沉的,連風都是鹹的。
......
陶樂靠在門邊,忽然發現自己消沉兩天了,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拍了拍臉,站起身子,拿出衣櫃裡夾着玉清酒方子的書翻動,沒看到方子。
恩?怎麼沒有。
再左右翻了翻,倒轉着甩了甩,還是沒有。
難道是我記錯了?
連着翻出好幾本書,動作越來越快,手越來越慌亂,甚至直接将書全丢在了地上翻找。
發現真的不見了,她心中頓時沒了頭緒,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上。
她愣着眼左右四處轉,喃喃自語道:“方子呢?我的方子去哪兒了?”
聽到張蘭在門外逗樂的聲音,她慢慢起身快步走出去。
“娘,您将我的酒方子收起來了嗎?”
張蘭莫名奇妙道:“我收它幹嘛,你放哪兒的我都不知道。”
陶德明也出來了,知道方子不見後安慰着:“你别急慢慢找,定是丢到哪兒了。”
“可是我明明一直夾在這本書裡的,怎麼會突然沒了?”
陶樂将書翻得皺起,心裡越來越焦急,說話都變得強硬了很多。
“到底去哪兒了?!”
身後有人拉住她的衣角扯動,陶樂低頭一看弟弟陶瞻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嘴裡塞着顆糖葫蘆。
他口齒不清道:“那天爹爹娘親不在家,二姐姐拿了張紙跑出去。”
張蘭臉色一變,立馬将陶瞻抱起來捂着嘴,“你胡說什麼?不許誣告你姐姐。”
陶樂晃着眼後退幾步,想到了什麼立馬沖進屋子拿了個東西出來。
“娘,這是你買的嗎?”
張蘭一看,莫名道:“我何時買過這個了。”
她以為是陶德明悄悄買給陶樂做驚喜的,立馬刮了一眼陶德明道:“真兒就要及笄了正缺一副冠子呢,你要送也該先想着她吧!”
陶德明立馬道:“我的錢都給你了,哪兒有錢買這麼貴的首飾?”
張蘭不是個會撒謊的人,陶樂心裡慢慢有了點頭緒,她趁機低聲說道:“娘,這是陶真的。你可真偏心,昨年我及笄時什麼都沒有。”
張蘭像是被戳到了,立馬委屈喊冤,“這不是我買的!”
陶德明突然生氣了,他以為這是張蘭在遮掩立馬道:“不是你買的,難道是她自己買的?!”
“你兇我幹什麼?!給你說了不是我買的!她也沒錢自己買!定是誰借給她的。”
兩人争執不下,陶樂明白了什麼,神色慢慢變得陰沉。
她冷笑道:“陶真說這是娘買的看來是撒謊了,她偷偷買了副花冠。哪兒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