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陶樂對着一邊劃船一邊抽泣的陶真連連翻了幾個白眼。
那個什麼溫柔郎君一聽就是那種四處勾搭小娘子的浪蕩子,也隻有陶真這種腦袋愚笨的人才會連連上當!
“你一會不準說雲郎的不是,他也是為了我好才幫我找的買主。”
陶樂又翻了個白眼,撇開頭懶得理會,才認識多久就雲郎起來了。
“聽到沒有!”
被陶真吵得不行,她想到自己好歹還是個姐姐,便勸道:“若他是為了你好,就不應該讓你做出偷東西的事,裝得個什麼君子樣。”
“你不許說他!是我自己偷的,他不知道!”
“那就是你太蠢。”
“你才蠢!你嫁不出去便嫉妒我!”
“啧。”陶樂見這個一心隻有談情說愛的妹妹心裡煩躁得很,不願再與她多說。
奈何陶真一路非要陶樂對她的小郎君溫柔相對,兩人一路鬥着嘴靠了岸。
“他賣我方子我就要罵!而且他才賣一貫,不識貨的東西!”
“你敢!”
陶樂被擾得實在是受不了捂着耳朵就往銀鋪子跑。
争吵間好多人從她身邊逆着跑過臉上皆是慌張的樣子,陶樂連忙停下腳步按着陶真。
“别吵了。”
陶真不聽還想罵,被陶樂直接捂住了嘴。
“别吵,前面出事了。”
不知為何越靠近銀鋪子周圍的人越少,路邊還站了兩排官兵。
“官府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陶樂抓住一個在一邊看熱鬧的娘子問道:“嬸嬸,這是怎麼了?”
“楊家兒子賭錢被抓了!”
“官府還管這個?”
“哎呀不是!”大嬸湊到陶樂耳邊道:“賭場見那錢不幹淨報官了。”
“錢還怎麼能不幹淨了?”
“哎呀,來路不幹淨呗,我覺着可能是偷了哪個大戶人家的。”
另一個娘子也湊過來道:“他家兒子在賭場被抓了非說那穢錢是爹娘給的,這下可好,全家都被抓了!”
快下雨了,天烏壓壓一片暗黃,忽然起了大風吹得衆人四處跑,陶樂心中一跳覺得她不應該再靠近。
“不行,雲郎還在等我!”
陶真忽然掙脫開陶樂牽制她的手,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陶真!”
陶樂連忙追了上去,銀鋪被官兵圍了個水洩不通,陶真被官兵壓着肩膀跪在地上。
隻聽裡面傳來棍棒悶響以及一名男子的慘叫,聽着就是那日醉醺醺的楊家兒子。
陶樂抓着陶真從縫裡看到楊婆婆躺在地上像是昏迷了,楊爺爺跪着頭磕出了血,他身後是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男人。
楊爺爺哭嚎着,“這錢是從客官那處收來的!”
“那個客官?!”
“是一個小女郎帶着個小郎君拿來的,我們還道見着新錢了!昨日那小女郎家裡還來了人!”
“誰家女郎?誰家郎君?”
“這我哪兒知道啊!”悶響又傳來,“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陶樂瞳孔驟然收縮,臉色煞白抓着陶真的手不停發顫,被吓得連連後退,這話語中說的不就是陶真與她嗎?
新錢?那新錢是穢錢?
天空忽然轟隆雷鳴巨響,大風越刮越烈,陶樂身邊吹起一陣旋卷着樹葉和灰塵讓她睜不開眼。
她看着還在找那毫無蹤迹小郎君的陶真,忽然明白了。
什麼溫柔小郎君,什麼風流浪蕩子,這是找替死鬼的!
大風讓官兵停下了揮棍子的手,楊家兒子口噴鮮血擡頭求饒,一晃眼就與人縫裡陶樂瞪大的雙眼對視個正着。
陶樂心中一跳,腦裡隻有一個念頭狂響。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