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花朵躺在手心,源源不斷地傳遞着暖意。
這樣一對比便能确認先前的雪泉枝是假的,那一株握在手中時隻能感受到與寒池如出一轍的冰冷。
她當時竟未懷疑。
雲芙小心将它收好。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件事想要确認。
她條件反射地拿出尺星,想到什麼,動作一頓,又将其收進儲物袋藏好,随即召出另一柄劍。
素手搭在劍柄上,指節陡然收緊,拔劍出鞘。
星光流轉間,盎然甜香彌漫周身,雪原分明沒有桃樹,粉白花瓣卻打着旋飄落,墜在少女發間,平添幾分缱绻。一簇簇如霞桃花在劍身盛放,似要将人灼燒殆盡。
雲芙的本命劍——熙蕤。
秘境中她不用假裝“江扶”,屬于“江扶”的尺星自然也不能用。
許久不見的熙蕤在她的觸碰下興奮震顫,高興主人終于将它放出來。
它恨不得現在就告訴主人,自己已經準備好大顯身手了。
雲芙怎能不了解自己的劍?
她擡起腕子甩了甩,随意道:“哎呦,熙蕤,這麼激動?其實我隻打算讓你透透氣來着。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就可以進去了。”
雲芙作勢要将它塞回去。
方才激動萬分的本命劍瞬間安靜下來,一下也不敢動,仿若一潭死水,連身上桃花都凋零了幾朵,好不可憐。
“哈哈哈哈哈!”
成功作弄到單純的靈劍,雲芙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她一邊随手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淚,一邊說:“好熙蕤,逗你的,我可不舍得讓你獨自在儲物袋裡看着我們玩。”
“好了好了,現在要幹正事了。”
循着記憶結了個咒印,熙蕤受召飛至身前,旋即迅速分出把一模一樣的劍影,甚至連花瓣數目都分毫不差。
将施術對象換作不遠處的樹木,雪松不出所料也變成兩棵。
這是在幻境中老者教她的招數,沒想到真的可以用。
倒也算另一種形式的機遇。
說來好笑,兜兜轉轉,最後竟是真成幻境裡那幸運模樣了。
“話說……”雲芙又犯了難。
這片空間為何沒有塌陷?
一秒,兩秒,三秒,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好吧,看來所謂“極冬之地”并不是一片封閉空間,她還想着能直接被傳送出這裡,能少走一段路。
雪崖向前再沒有可踏足之地,隻能是向樹林方向走。
一望無際的雪松林依舊伫立原處,等待别人探尋。
又是樹林。
“這裡最好不會天黑。”她心中憤憤。
*
好消息,她成功走出了雪松林。
壞消息,出去後遇見了風秋池。
站在樹林邊緣,令牌上有一枚紅點亮起,不知是敵是友。
看到風秋池時,雲芙第一反應是跑。
她對自己的演技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風秋池心思如此細,她瞞不過。
不待雙腳移動半步,風秋池已望向這邊,且大抵是出于名門望族的教養,她徑直走過來跟雲芙打招呼。
“風小姐。”
雲芙咳了一聲,竭力将聲調壓平,讓風秋池聽不出情緒。
按她心中想象,自己現在該是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散發着拒人千裡的氣息。
她應完,風秋池沒說話,這讓雲芙不禁反思自己的态度是否太過惡劣。
“帝姬與我一個妹妹有些像。”風秋池斟酌着開口。
何止是“有些像”?簡直一模一樣。
雲芙心頭千萬隻螞蟻在團團轉。
壞了壞了壞了。
她幹笑兩聲:“是嗎?那還當真是有緣。”
風秋池沒在意她的敷衍,從儲物袋拿出一包點心,問:“帝姬想吃些糕點嗎?這麼久帝姬應當餓了。”
雲芙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金燦燦的千層酥,裝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還後退了一步:“多謝風小姐好意,不過我自小不喜歡吃甜食。”
風秋池盯着帷幕下那雙隐隐約約的眸子。
“如此。我以為帝姬會與舍妹一樣喜愛點心,是我擅自揣度了。”
似在暗示什麼。
“無妨。若風小姐無事,我便先告辭了,我還要負責去聚集我的族人。”與她周旋實在太難,雲芙隻想趕緊離開。
“既如此帝姬不若與我同行?這時候多數弟子應當都在中心廣場,我恰好也要過去找天族隊伍。”
停月秘境中心地帶是一片靈氣豐富的開闊地帶,非常适合休憩調整,因此被稱作“中心廣場”。
風秋池已說到這種地步,雲芙再拒絕便顯得可疑了,隻得點頭同意。
天色逐漸昏沉,眼前景象已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