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都叫“停月秘境”了,怎麼可能不會天黑呢?
她摸出照明符點燃,總算能看清些。
好在儲物袋備了很多照明符,足夠她撐過秘境。
許是在黑暗能遮蔽彼此神情,某些話會比白日容易說出口,她聽到風秋池問:“三皇子他們知道嗎?”
這話意思很明确,風秋池已經知道她是“她”了。
雲芙并不意外,此刻被她戳穿反而如釋重負。
“不知道。秋池姐姐怎的這般快猜出我了?”她的語氣如往日那般活潑,沒人知道她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害怕的。
風秋池是位很好很好的姐姐,會記住她的喜好,會陪着她一起玩,那日她被困在山上,風秋池一直在院子裡燃着燈等她。
她讓雲芙在陌生的地方有了可以依靠之人。
所以,雲芙怕風秋池因欺騙疏遠她。
“阿扶,三皇子他們或許認為身段或者聲音像很正常,但是我自認比他們要更了解你,世上不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秋池姐姐,我說我隐藏身份沒有惡意,你信嗎?”
“我信,阿扶這樣差的演技,若是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哪能待到現在。”柔和的聲音帶着些揶揄。
雲芙猛然轉頭,驚喜地握住她的手臂:“阿姐不生我的氣嗎?”
“當然不生氣,而且我知道,阿扶的确是先前所說的偷偷跑出來曆練,對吧?”
“對!阿姐真厲害!”
有了姐姐之後,她可算理解為何雲祁總喜歡跟着一口一個“阿姐”了,有姐姐的感覺簡直太太太好了!
“阿姐能否替我保密?我暫時還不想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否則後續肯定會很麻煩。”
“好。那我以後叫你阿芙,可以嗎?不是‘扶持’的‘扶’,是‘芙蓉’的‘芙’。”
“我的家人這般叫我,阿姐是我的家人,自然也可以。”
緣分真是很奇妙的東西,雲芙沒有姐姐,風秋池沒有妹妹,于是她們相遇了,給予彼此愛,從此世上便又多了一個可以挂念的家人。
親情與愛情是非常不同的兩樣東西,雖然雲芙沒有親身體會過“愛情”,但她一直認為,有些愛,是隻有在親情中才能體會到的。
不是隻有愛情才叫愛。
……
令牌上的紅點逐漸密集,看來快到中心廣場了。
她們決定在此處分開,恐同時進去惹人懷疑,當然,主要是怕謝淮嶼和陸不休懷疑。
眼前景象逐漸開闊。
說是廣場,實則也是一片野地,妙的是這兒長着許多草木,還有不少自然形成的如椅如桌的岩石,看起來倒像是踏青常去的那類地方。
雲芙估摸至少一半弟子都在這裡。
場上衆人自發以族為劃,分據三方,心照不宣地不發起争鬥,不知的人還當是三族交流大會。
不出所料,謝淮嶼和陸不休也在。
她走向靈族方向,弟子們紛紛站起來喚“帝姬”。
謝淮嶼抱臂斜倚着身後的柳樹,聽到這動靜,掀起眼皮淡淡瞥她一眼又阖上。
雲芙坐到江深旁邊,一隻手從帷帽下将點心送到嘴裡,另一隻手拿着一塊遞給他:“表兄,你要吃嗎?”
“我不吃,阿芙你吃吧。”他将雲芙的手推過去,又遞給她一塊帕子。
江深看着她手上小心地躲避垂落的輕紗,生怕沾染油漬,不解問:“怎得在秘境還要帶帷帽?”
雲芙将口中食物咽下去,沖他眨眨眼:“當然是怕長得太美将那些個弟子迷倒。”
她沒再打算假裝冷漠,具體原因是昨晚風秋池委婉告訴雲芙她不太适合“不近人情”,容易漏出破綻。
江深被逗笑,也配合地回她:“這倒也是,阿芙如此沉魚落雁,怕是到時人家都要捧着奪來的寶物送給你。”
“哎呀表兄你這就過于誇張了,教人家聽到了要罵我呢。”
“這可是你小時候逼着我說的,不說的話你便不吃飯。”
雲芙臉熱。
“都說了是小時候嘛。”
江深是她姨母的孩子。
當初雲芙出生,靈君他們一合計,在江家給她留了個位置,以後某些皇族身份不便做、不便查的事,就可以用這個名号。
實在便利,她想。
所以這就是為何謝淮嶼查不出來“江扶”這個身份有問題,因為雲芙就是江扶。
不過這個名字的确是她胡謅的,因為那時隻對外宣稱江家有個小女兒,自小體弱不便見人,并未給這個身份取名字。
另一邊,陸不休挪到謝淮嶼旁邊,問:“你覺不覺得靈族帝姬有點眼熟?總感覺在哪兒見過。”
謝淮嶼眼都沒睜一下:“是見過。還有,别碰我,挖完東西衣服都沒換,髒死了。”
陸不休默默收回捅他的胳膊肘。
“所以在哪裡見的?”
“祈福大典。”
陸不休:……
說的什麼廢話。
“我說認真的。”
“哦,我也是認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