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芙不知采蓮如此笃定她能夠出府隻是身份的原因還是别的什麼,但她決定嘗試一下,萬一真能出去呢?
她說:“好,你陪我出去轉轉。”
站在府門外時,雲芙還有些緩不過來神。
她就這樣出來了?
那前幾日為何死活出不去?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可是是哪裡呢……
餘府常買那家杏花糕是一家門面不小的酥點鋪,因為味道好,排隊很長,幾乎均是為自家主人跑腿的小厮和侍女。
雲芙坐在馬車裡,掀起簾子看采芳走遠的背影。
光影微晃,車簾複落下。她稍稍提高音量,命前面駕車小厮去買蜜餞果脯。
“記得,多買些種類回來,不要就那麼幾種,好像我餘府吃不起似的。”她叮囑。
“是,小姐。”
确定小厮離開後,雲芙悄悄下了馬車。
她仿若普通行人般從容走在街上,卻暗自加快腳步,往餘府的相反方向而行。
等到走遠,雲芙攔下一名老婦,詢問到城外該如何走。
老婦沒有多問,直接給她指明方向,說沿着這條路一直向西走,到了盡頭再向北拐即可。
雲芙向她道謝。
不管怎樣今日都一定要離開餘府!這幻境她真是一刻鐘也待不下去了。
抵達城門時,她原本内心還有些忐忑。此次實在過于草率,隻想着離開,何物也未準備。
結果莫說檢查身份了,城門連守衛的影子都沒有。
雲芙:……
逗本帝姬玩呢?
這幻境是否太過敷衍?
“算了算了,能讓我離開就行。”她自言自語。
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座破舊小木屋,屋内家具都覆着厚厚一層灰塵,一進門便惹得她打了個噴嚏。
她揉揉發酸的鼻頭,鼻尖被搓得通紅。
看來是沒人住了,先湊合一晚罷。
天色将将昏暗幾分,頭暈目眩,耳邊響起嗡鳴聲,一陣熟悉之感襲來。
雲芙頓覺不妙。
果然,下一秒她又回到餘府,甚至已經“入睡”。
她“噌”地坐起身,雙手握拳,憤恨地錘了兩下寝被洩憤。
“采芳!”
采芳快步進來,點上一盞床邊燈,燭火惺忪,霎時将眼底照亮。
“小姐?”
“我白日都做什麼了?我有些記不清了。”雲芙狀似無意。
采芳細細思索片刻,少頃,回答:“今晨小姐去了夫人屋裡拜見,随後與夫人一同用午膳。午後出府去買了杏花糕與蜜餞,采買完後便打道回府。”
“隻有這些?”
“是的小姐。”
“……我知道了,你出去罷。”
“是。”
她出去前将燈燭熄去,室内複歸黑暗。
雲芙無力地躺回去,雙眼盯着紗帳頂出神。
單純自己想出府的話無法成功。而今天出門是因要去買杏花糕,且餘夫人說要采芳帶她出門,幻境則沒有阻攔……
一個念頭在心裡浮現。
難道說出府的條件是需要得到餘夫人的準許,或者說,她出去的理由在餘府衆人眼中必須是合理的?
而在府外不會待到晚上,因為幻境會自發傳送回去。
她覺得這個結論十分令人信服,先前的一切都能對上。
所以接下來她隻要找到合适借口出門即可。
想通關竅,總算得以安心入眠。
很難得,竟然夢到了謝淮嶼。
睡夢中,她坐在謝淮嶼寝殿内的案幾前,桌上擺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她執着筷子,正預備伸手去夾,謝淮嶼“啪”地一聲用自己的筷子夾住了她的,讓雲芙寸步不得進。
雲芙叉腰質問他做什麼。
謝淮嶼将她想吃的翡翠白灼蝦全部喂給了偷吃她桂花糕的小黑貓,那張令人讨厭的嘴一張一合。
他說:“帝姬當真貪吃,怕是村口大娘養的香豬一頓飯都沒你吃得多。”
雲芙氣極,指着他鼻子喊:“你住口!我愛吃什麼吃什麼,關你何事?”
謝淮嶼不理會她的話,接着将其他飯菜也倒進黑貓的飯盆。
小黑貓吃的津津有味,不住發出吧唧吧唧的響聲。
她伸手去奪他手中玉盤。
“你是想撐死它嗎?!小貓吃不了這麼多東西,沒想到堂堂天族皇子如此沒良心!”
“哦,”他拖着長音,随即喚來侍女将桌案收拾幹淨,抱臂看她,“那也不給你吃。”
這天族三皇子實在是可惡太甚,她想,真想瞧瞧他哭着求她的樣子。
心裡說完,面前青年突然在她震驚目光中“撲騰”跪了下去,脊背挺直。
不待她消化眼前場景,謝淮嶼又淌出兩行清淚,将一盤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蝦端到她面前,哽咽着說:“帝姬殿下,請吃。”
“?”
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