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的接受能力一向很強。
“方才不是很硬氣嗎?理直氣壯地把我的飯全倒了!還罵我!”
“對不起殿下,是我的錯。”
雲芙掩飾性輕咳一聲,說:“那你求我,我就原諒你。”
語氣之大方,端的是善解人意好帝姬。
謝淮嶼指尖彎折,小心翼翼地拽住她的裙角。
大顆大顆的淚珠斷了線般墜在她的裙擺,洇出團團水痕。
“殿下,求你原諒我。”
……
想起昨晚荒誕不經的夢,她面紅耳赤,将錦被拉過頭頂,不肯出來。
羞愧之餘,内心還隐秘地冒出幾分快意。
若是哪日真能讓眼高于頂的謝淮嶼說出這話,她定要放三日焰火慶祝。
*
接下來,雲芙每日在都找理由出門。
譬如第一日,她故意将餘憐蓮的衣裳全都剪破,當然,留下了身上要穿的。
她哭哭啼啼地去找餘夫人告狀,說屋裡進了老鼠,将她的衣裳全都咬爛了去,她必須要買新的。
于是拿着餘夫人給的銀錢施施然出了府,徒留小厮們在府中滅鼠,将餘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見小姐說的老鼠在哪。
到了晚上回去又輕飄飄來了句:“呀?可能是我分辨錯了罷。”
第二日時,破了洞的繡花鞋被擺了出來。出府前,她面上擺出一副失望神情,說:“看來鼠禍尚未完全解決。”
哼,既然幻境折騰她,就别怪她在幻境小小折騰這幾下。
等到了第三日,她又攥着買衣裳贈的帕子按緊眼角,說這兩日過于憂慮,想要出府散散心。
泛紅的眼角惹得餘夫人心疼不已,一口一個“心肝”同意了她的要求。
日日跟随她的采芳看着坐在馬車裡吃杏花糕的小姐陷入沉思。
原來小姐這樣怕嗎?小姐每日在街上買東西時可開心了,她還以為小姐是不怕的。
肯定是小姐為了不讓她擔心,故意僞裝出來的!
小姐還是如此善良!
“得此小姐,夫複何求!”
采芳猝然一聲感歎将雲芙吓了好一跳。
“采芳,怎麼了?”
“沒事,小姐。采芳會永遠追随您的!”
小姐本人:?
“好的。”她繼續往嘴裡塞杏花糕。
這家鋪子做杏花糕的杏花絕對不是普通杏花,否則怎會如此好吃?真不怪每日都有人來排隊。
也不知能不能帶出幻境,到時讓人研究研究是如何做的。
真不怪雲芙不求上進,整日隻知道吃喝玩樂,實在是沒有找到任何有關破除幻境的線索,隻能是秘境給她的考驗還未結束,甚至說,有極大可能還不曾到來。
因為困在幻境中已許多日,除了“絞盡腦汁找借口”外,她不覺得有什麼會是考驗。
馬車突然挪動一段距離,她蹙了蹙眉,問:“怎麼了?”
“回小姐,前方有一列迎親隊伍朝這邊過來。”駕車小厮恭敬回答。
唢呐聲漸近,喜慶的大紅色映入眼底,熱鬧氣氛将在場之人感染,街上許多人眉眼彎彎,高聲喊着“新婚快樂”、“百年好合”之類的字眼。
新郎官也笑着撒下一把把喜糖回應這些真摯的祝福。
不合時宜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對啊,她為何不成個親呢?
成親後她必定不可能繼續住在餘府,在餘府中的限制自然也不可能繼續加諸于嫁人之後的她身上,到時随便找個方式從那裡逃走她就自由了。
反正這隻是在幻境中,不是真的成親,況且也沒有其他人知道。
她的嘴角快要翹到天上,真是找不到比她更聰明的蝴蝶了!
采蓮疑惑看了傻笑的小姐好幾眼,沒忍住問:“小姐您怎麼了?”
“隻是想到了一些開心的事。”
說做就做。
回府路上她迅速考慮好各項事宜,一進門便直奔餘夫人院子去。
餘夫人看見氣喘籲籲的雲芙,剛要開口問,就被她打斷。
“母親,我要成親。”
餘夫人呆愣原地,好半晌說不出話。
“蓮兒,你方才說什麼?”
“母親,我說,”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要成親。”
“蓮兒可是遇上了什麼事?怎的突然要成親?”餘夫人目光凝滞,眸中流露出深深的難以置信,努力辨别雲芙的話究竟是否是玩笑。
“是這樣的,母親,我覺得我還是無法完全忘掉書生,我認為女兒需要一段新的感情來覆蓋對于書生的情感。”
“這……這也不必直接成親啊蓮兒,婚姻之事可不是兒戲啊。”餘夫人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勸導.
“母親,我不是一時興起。而且交好的小姐們許多都已定親,到時好男兒都被别人挑走了可怎麼辦呀?”
婦人仔細思考片刻,也品出幾分道理。但她仍不願女兒随意便嫁人,道:“既如此,我為你多留意留意有哪家好兒郎到了議親年紀,再接觸幾日看看是否合适。”
“多謝母親!”
雲芙大喜過望。
“母親您挑的時候記得找容貌俊朗的,女兒可不嫁長得醜的。哦還有,個子低的也不要,看着不順眼。”
是的,即使是在幻境中成親,對方也必須合她眼,這是原則問題。
“好好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