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弟子都噤了聲,或是驚異或是懷疑地将目光投向他們。
這兩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江深更是不解。明明前幾日表妹還跟他說謝淮嶼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為何眼下他說話的語氣如此熟稔?還“又見面了”。
他們兩個不會背着他好上了吧?!
對江深内心活動毫無所知的雲芙就這樣忽然被人抓住胳膊,滿臉驚恐的臉在眼前放大,驚悚萬分。
“你你你……和他……”
雲芙從來沒想過能在表兄那張永遠處變不驚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自小相伴長大的情分讓她一瞬便猜到他在想什麼,雲芙無語凝澀。
“表兄,你想什麼呢,我們就是在幻境中碰到了而已。”
“原是這樣。”江深也意識到方才自己過于激動,掩飾性地輕咳幾聲,擡手擦去額角汗滴。
還好還好,若是出來一趟真讓表妹心悅上哪個男人,姨夫非得在風靈天境發瘋不可。
回想起多年前的經曆,江深依舊瑟瑟發抖。
當年雲芙和靈雀族少主發生矛盾,雲芙哭着跑回來時,他正跟在父親後面聽他和靈君商議事務,江深眼睜睜看着靈族向來威嚴的主君一拳擊斷了不遠處那棵三人才能圍抱的樹木,這給小小的男孩造成了大大的傷害。也是從那天起,江深心中總是不由對靈君感到些微畏懼,姨夫說東他絕不敢往西。
“很榮幸能在這裡遇到三皇子,不知祈福大典後三皇子可一切安好?”雲芙沒忘記回謝淮嶼的話,隻是稍稍改動某些字眼,将這件事化作平平無奇的皇族間寒暄。
不隻是謝淮嶼好面子,她也不想讓别人知道她曾跟他一起在幻境中待了這麼久,還陰差陽錯成過親,簡直丢死人。
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如此回答,謝淮嶼頗為意外地盯她幾秒,随後慢吞吞地回:“托帝姬的福,一切安好。”
“那這寶物究竟該歸誰所有?”
不知是誰輕聲問了一句,但衆人皆為修者,這點聲音自然能夠聽到,于是場上再度陷入沉默,雙方弟子紛紛看向自家領隊,等待他們發話,甚至有人悄然握拳,心中暗道:隻要殿下發話我必定立即上前!
按照雲芙向來的作風,既然他們靈族隊伍遇到這寶物,别管對面是誰,她一定會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争上一争,但不久前她和謝淮嶼才合力打破幻境,照理獎勵應當兩人平分,但最後關頭那面鏡子獨獨選了雲芙,讓謝淮嶼空手而歸。
這件事上雲芙覺得有些對不住謝淮嶼,再加上幻境中他還将浮星珠借給自己,她在心中細細思量,最後決定慷慨一次。
“三皇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淮嶼怔了怔,微微側身:“請。”
兩人繞過人群,來到空曠的地方站定,雲芙還不忘順手套上隔音結界。
“是這樣,其實我也很想直接将這秘寶讓與天族,兩族交好,區區一件法寶自然不不在話下,但是殿下你也看到了,此次畢竟是秘境中的試煉,諸位弟子都不願拱手讓人,我也不能因一己之私讓他們白白失去自己的機緣。”
她說話時,謝淮嶼盯着那片随身體晃動蕩起輕微弧度的潔白面紗。
這靈族帝姬在幻境中沒有戴面紗,為何一出來又戴上了?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雲芙還在盡情講述自己的想法:“天族這邊當然也不會放棄,對吧?所以呢,我有一個解決方案。”
對面人沒說話,意為默認她繼續講。
“我想到的解決方案就是,雙方派人比試,公平競争,哪邊赢了最後就歸誰。”
沒有什麼是一場比試解決不了的。
關于這件事,雲芙承認這其中也摻雜一點自己的私心,試煉機會不常有,能與其他族弟子切磋更是難得,她希望借此鍛煉一下自家弟子,讓他們能夠從中借鑒天族隊伍的優秀之處和需要規避的誤點。
“所以這就是帝姬想出來的解決方法?”
“沒錯,三皇子可是覺得哪裡不妥?”
他下意識轉起指間骨戒,雲芙忽然想起在幻境中時,謝淮嶼因為發現她是餘憐蓮,吓得戒指都摔了,不禁有些想笑。
“沒有,”冷淡随意的嗓音打斷了她的回溯,“就這樣定下吧。”
“好。”
雲芙思索一會,問:“比試的人選怎麼決定?抽簽?”
這個選項立刻被謝淮嶼否決:“太麻煩了。”
好吧,在幻境裡看他裝了這麼久,差點忘了他其實是一個幹什麼事都嫌麻煩的人。
“那你說該如何?”
“随便指。”
“什麼?”雲芙覺得她已經無法理解他的語言。
謝淮嶼其實懶得解釋太多,但是念在對方是靈族帝姬,還是向她講述清楚。
“帝姬在天族隊伍中随便點一個人,我在靈族隊伍中随便點一個,讓兩名弟子比拼,決定輸赢,如此是最公平随機的方法,帝姬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