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點頭。
雲芙指節發抖,原本就白皙的臉龐愈發蒼白。她狠狠吸上幾口空氣,仍舊無法緩解将要窒息的心髒。
所以一路上全部自言自語以及所作所為都被他們看見了……她昭唯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嗯……你們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罷。”她視死如歸般開口。她表現如此明顯,他們必定已經猜到她就是江扶了。
這次回答者換成謝淮嶼,雲芙甚至做好了被他劈頭蓋臉痛罵的準備,結果他隻是輕飄飄丢下一句:“我的水平很好。”
雲芙:?
她沒回答,謝淮嶼又自顧自問起下一個問題:“昭唯帝姬怎麼會了解我的起名水平的?”
“來了,就說他們肯定要懷疑了。”她暗想。
下一瞬就聽他小聲接上:“别讓我知道是誰傳出去的。”
“……”
這人不是天族天驕嗎,怎麼看上去這麼蠢。
聽他的話是還沒猜到她是誰?
“啊,是這樣,從前我父君與天君商讨事務時我在一旁,天君無意間提過,我便記住了。抱歉三皇子,我不是故意取笑你的。”
就沖謝淮嶼平時什麼也不想管的性子,雲芙賭他絕對不清楚這件事發生與否的真實性。
“哦,是有意嘲笑。”
他面無表情,偏雲芙從中讀出幾分咬牙切齒。她讪笑兩聲,打着哈哈:“三皇子你看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取笑你呢……哎呦,鏡子又亮了,還是快點趕路吧,二位不用幫忙,我自己完全可以。”
謝淮嶼揮出道靈力攔住她去路。
“帝姬是不是忘了,這鏡子也有我的一份?”
“話是如此說,這鏡子也不能破成兩半啊。”她繼續裝傻充愣。
“所以,我們随你一道。這點小小的要求,帝姬不會不答應吧?”
話頭被抛到雲芙身上。她非常想大聲質問他是不是聽不懂人的好賴話,她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還非要跟着。
然而她眼下僅僅能十分慫地點上幾下頭,有苦說不出。
就這樣,雲芙又過上三人小組的生活。
“話說,你們天族沒有領隊能行嗎?”謝淮嶼兩人都在這,雲芙于是好奇問。
“殿下不必擔心,有風家小姐在。”
陸不休很快回答,而後又講起其他各種,這幅樣子看得謝淮嶼不耐。
“陸不休,能不能少說點?”
被點到的話簍子用手在臉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随即不再說話,并向其遞去一個譴責的眼神。
*
何塵鏡指引的方向非常靠近秘境邊緣,因為他們走了很久它也沒有停止的樣子,應當與鏡池相似,位于秘境的角落,這恍然讓雲芙以為回到了剛進來那日。
越向前走,空間中的氣溫越高,到了後面連堪稱秘境“特産”的樹木都見不着。
幾隻褐羽禽鳥自身旁飛過,沙啞鳥鳴昭示它們的無力。
此地段溫度已經極高,地面亦未幸免于難,三人隻能禦劍飛行,起初雲芙試圖通過提高禦劍速度來降溫,卻僅能感受到流速變快的熱氣。
她愁容滿面,另外兩人更不必多說。
終于,謝淮嶼出手了。他握劍向周圍揮出幾劍,凜蕪的寒霜劍氣強大,熱風對上它很快落下風,夾着尾巴退卻,而平常萬分寒冷的寒氣與熱氣中和,恰好是體感最合适的溫度。
原本謝淮嶼沒有打算動用凜蕪的,覺得大材小用,太丢面子,但不斷升高的溫度直将人置于火爐中炙烤,他再忍不下去。
雲芙在久違的涼爽下幸福的眯了眯眼。
謝淮嶼踩在陸不休的劍上,繃緊唇角,時不時揮出幾道劍氣,其他兩人就這樣一路享受人為制造的涼風,優哉遊哉抵達目的地。
何塵鏡發出的牽引線熄滅,他們禦劍落地。
明明沒有任何分界線或者标志物,臨近地區如此炎熱,此地卻格外陰冷潮濕,仿佛千百年未曾受到陽光照耀。且其不是鏡池那樣的幹燥的寒冷,而是黏膩的、如同毒蛇環視的冷,讓身體不自覺戰栗,意欲逃離。
“什麼鬼地方。”陸不休捂着胳膊嘟囔。
謝淮嶼收起凜蕪,轉向雲芙,讓她再看看鏡子還有沒有什麼指示。
雲芙指節輕叩鏡面,又舉起鏡子照向各處,何塵果然複探出金線,而金線的盡頭,連接一座巨大法陣。
沉默無言,大家似乎皆被這一充滿邪氣的東西驚到。
陸不休凝望血色法陣。
斟酌半晌,他說:“看起來像傳送陣。”
聽罷,雲芙與謝淮嶼相顧無言,心中亦認同他所說。
可是停月秘境中緣何有這般邪氣的陣法?又是誰設下的?
雲芙嘗試擊出靈力,然而沒有對其造成任何損傷,反而構成陣法的血線顔色更深,往外迸發汩汩鮮紅血汽。
熙蕤出鞘,在感受到洶湧靈力時的瞬間大朵大朵桃花綻放。
她不信邪,使出鏡池幻境中老者教她的法術。
靈力層層疊加,六柄一模一樣的劍排列身前,同時刺進陣法。
一縷黑氣從微小罅隙鑽出,張牙舞爪地擺動身軀。
“又是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