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明明滅滅,未明人影不斷自鏡面浮現,透出一絲詭異,須臾整個鏡子皆熄滅,不再有其他動作。
“這鏡子究竟是何物?”江深皺眉。
“不知。”雲芙說不出。即使此時鏡子看起來法力充沛,但它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作用,甚至到現在也不确定究竟能否稱它為“法器”。
并且不知緣何,她總覺得人影中纏繞的縷縷絲線像是魔氣,但因為整個畫面都偏暗,絲線又很細很薄,這點微小之處教人看不真切。
“算了,”她歎氣,“先收起來吧,以後再研究。”
雲芙收鏡入袋,在鏡子照過某處時,乍然閃過一道金光。
雖然很快,但依舊被她捕捉到。
她飛快重複一遍動作,确認方才的金光不是眼花。自外向鏡中看,金光直直指向斜後方,構成一條通路。
江深看到這情形也愣住。
"這是在指引我們過去?"
“不是我們,是‘我’。”雲芙改正他的話。
“什麼意思?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的。”不用猜江深也知道她心中所想為何。
“不行,必須我一個人去,本身這鏡子就是因為我的血才有反應,再加上眼下情況,我是一定要去瞧瞧的。但是誰也不知道那裡是什麼,我不能讓你們冒着風險與我同去。”
江深有些急:“那讓他們繼續前行,我與你一道!”
“表兄,你是魇住了嗎?”雲芙的态度也強硬起來,“隊伍不可能沒有領隊,我不在你必須帶着他們。就像前兩日你留在洞穴等我,他們獨自前行今日就遇上這種情況。”
她頓了頓,繼續說:“他們沒有什麼領導的經驗,遇到這些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需要慢慢教導。”
身側人還想說什麼,被她直接打斷:“現在我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你留在隊伍中暫代領隊,這是靈族帝姬的命令。”
靈族帝姬的命令,所以臣子必須服從。
“……好,我知道了。”
見江深神色低沉,雲芙也覺得自己方才太過嚴聲厲色,又換上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她拍拍表兄的肩,安慰道:“表兄别擔心啊,我真覺得沒什麼事,停月秘境本身危險系數就不高嘛,就是給我們練練手,我的水平在這裡能出什麼事?你就安心等我帶好消息回來吧!”
……
将實物安排妥當,兩班人分道揚镳。江深作為暫時領隊帶着靈族隊伍繼續前進尋找機緣,雲芙則循着法鏡指引往背後走。
一個人走身體便不自覺放松下來。
雲芙踩着小調哼唱着向前,一會看看周邊景色,暗自評估所經之地何處最為美麗,一會又摸出藏在儲物袋裡的點心塞進嘴裡,快活極了。
不過……
她将口中糕點吞下。
這鏡子到底叫什麼啊?鏡子被她舉到與視線平齊的高度,被迫接受少女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的掃視。
“總不能一直叫它鏡子?也太過随便,一點都體現不出本帝姬的才學。”她自言自語道。
于是才華橫溢的帝姬殿下決定為她親愛的小鏡子取一個精妙萬分、驚天動地的名号。
法鏡通體海藍,而中間鏡面在不顯現事物是時是皎潔無半點污濁的白,細細看來,她從中莫名品出幾分味道。
從某些角度來說,這面鏡子很像辰和海與辰和台,尤其是純白鏡面,極肖辰和台鋪滿的白玉。
可是總不能叫它辰和台或者辰和海。
思考許久,腦中靈光一閃。
“有了!”
既然辰和不能叫,那她就反過來,叫和辰,以防誰拿這個說事,再把字改一下。
于是法鏡就叫——
何塵鏡。
“天呢本帝姬真是世間頂頂聰慧第一人,竟然能想出如此妙的名字!這樣的水平還不得甩謝淮嶼和陸不休那兩個人八座城!”
忽然輕微的咳聲在附近響起,雲芙迅速舉劍身前,戒備地望向聲源方向。
“誰?”
兩道身影自山崖背面走出。
見到這兩人,雲芙也抑制不住咳嗽起來,耳畔一時間隻能聽到在在風中四處逃竄的、一陣比一陣猛烈的咳聲。
“停!”
謝淮嶼黑着臉厲聲警告,就差将“不耐煩”三個字頂在頭上了。
雲芙和陸不休同時收聲,須臾,雲芙反應過來,她可是靈族帝姬,怎麼能謝淮嶼說什麼她就照做呢?
為了展現身為昭唯帝姬的威嚴,她以手掩面悄咪咪又咳了一聲,在謝淮嶼的視線掃過來時又下意識迅速将手收回來。
可惡,太可惡了,這謝淮嶼怎麼這麼吓人,父母吓唬小孩子可以不用講魔的故事了,将謝淮嶼這幅樣子畫成畫像保準更有用。
“你們跟蹤我?”雲芙想到眼下最重要的事。
“哎呦,帝姬殿下,是這樣。”謝淮嶼不說話,陸不休趕緊接上話頭,生怕兩組關系就此在這兩位活祖宗手中斷裂。
“您帶着弟子們離開時,我與我們三皇子突然想起來忘記與您一起商議幻境所得法器之事,于是就來追靈族隊伍,恰巧瞧見您跟着鏡子裡的金光走,想着我們沒準可以幫上點忙,就跟了上來,隻是還未來得及打招呼。”
第一次聽陸不休說話如此嚴肅,一口一個“您”的,雲芙心頭隻覺詭異,不自覺哆嗦了一下。
好恐怖,這兄弟兩個都太吓人了。
“所以你們一直在?”
陸不休猶豫一下,點點頭。
“跟了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