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南星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原本是想着先放低姿态道歉,隻要對方接受他就坡下驢,一定要個說法。
沒想到這一根筋的上校居然沒上當?
五月初,三個人各懷心事坐上了回星聯的車。
景荀跟向元煦氣氛古怪,瞿南星被擠在中間,難受得抓狂。
那天到底發生啥了?怎麼這麼快就變天了呢?
晚上去食堂吃飯,瞿南星問了一嘴。
景荀也不好細說:“他不想隻當我的Alpha。”
瞿南星想了五分鐘左右,恍然大悟:“有必要分得這麼清楚嗎?我們又不是Beta。”
景荀先是點點頭,但是換位一想,如果向元煦說自己隻是他的Omega,像一個幫助度過易感期的工具,好像自己也有點不開心。
難怪他們倆能看上眼兒,大概都是對情感需求很高。
“我能理解,我不怪他。”
“你倆都是瘋子。”瞿南星嘬着果汁,“這世上哪有那麼完美的感情,該糊塗的時候就糊塗點兒呗。”
景荀沒有回答。
他們回來的還算及時,景荀這個紀律部部長還沒完全被架空,但是也明顯得,少了很多活兒。
那天之後,向元煦跟他幾乎不怎麼說話。
他給常嶼安發了消息,對方主動約飯。
還是之前來的這個餐廳,是常嶼安點名要來。
他一坐下,就見對面的人蒼蠅似的搓着手招呼:“我都點好了,坐等開飯。”
見景荀目不轉睛盯着他,歪了歪頭滿臉疑惑:“怎麼了?我又變帥了?”
景荀無語,低頭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簡單聊了下顧子琛的事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常嶼安跟他有相似的地方,都沒能變成Alpha。區别在于,一個選擇接受,一個死不認命。
“唉,挺好的倆姑娘,非要愛上同一個人。顧子琛,簡直害人害己。”常嶼安搖頭歎息,“當Beta的時候分不清茉莉和栀子的信息素,變成了Alpha又看不清自己的心到底愛的是譚栀還是譚茉。”
雖然惋惜,但是他跟景荀心知肚明,譚栀此次不是意外失蹤。
此次聯盟清理恐怖分子的行動,暗中也有常嶼安推動。
他被顧子琛搶了腺體,沒有一蹶不振,而是本着打不過就加入,選擇以Beta的身份進入了那個幫忙動手的恐怖組織。
本來就是在混混堆兒裡面摸爬滾打長大的人,常嶼安可謂手到擒來。短短兩年就已經混到了恐怖組織二把手的位置。
“又是二把手?真萬年老二啊。”景荀與有榮焉,仍然毫不留情嘲笑。
“譚栀這次帶走了不少跟我不對付的人,現在他也就是因為A3占着個位置罷了。你不懂,我已經到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地步。”他嘿嘿一笑,“而且我不如Alpha戰鬥力強,很多任務不用沖在最前面,老安全喽!”
吃飽喝足,常嶼安向後倚:“不過這次顧子琛是個意外,還好你沒事。”他歎了口氣:“很早之前向元煦就提醒過,隻是我沒放在心上,結果還真被他給說中了。”
他主動提起向元煦,景荀下意識垂眸。
“嗨你說可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常嶼安熱情起身招手,景荀突然坐直了身體,手心開始冒汗。
“巧了,你們已經吃完了嗎?”向元煦慢吞吞走過來,看着不怎麼精神。他站在景荀旁邊,不遠不近。
常嶼安近兩年隻顧着忙,察言觀色都用在對付同事身上,在景荀面前習慣不帶腦子,并未察覺不妥:“吃完了,你也不早點過來,一起吃多熱鬧。”
向元煦來帝都,常嶼安其實是第一個知道的。
開學前他去景荀住的地方拿東西,正好看見向元煦收拾行李。兩個人寒暄幾句,一起吃了夜宵。
他大概是沒想到向元煦是沖着景荀來的,便也沒跟景荀提起。
“沒事,我隻是過來幫人送個東西而已。”
“那你要不點點兒啥吃一口?”常嶼安轉頭朝着景荀擠眉弄眼:“反正也不是我請客,不用客氣,随便點。”
然後他就發現景荀神色不太對,隻以為是讓他請客故意不開心,也沒在意。
向元煦不想留下,卻已經坐下來,景荀點點頭:“看看喜歡吃什麼,随便點。”
于是就變成了:
一個人低頭吃菜,
一個人沉默發呆,
一個人心大自嗨。
但畢竟跟景荀一起混了這麼多年,常嶼安終于嗨不下去了,面色不虞:
“啧,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景荀沒說話,伸手捂臉,遮住自己的表情。
向元煦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常嶼安。
“是顧子琛欺負你了嗎?那個混蛋,不要太在意他,死得好。”絞盡腦汁,也隻能想到這個原因。
向元煦抿着唇,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其實我一直好奇,你們,沒有想過在一起嗎?”
景荀眼睛瞪大。
常嶼安對上向元煦複雜的視線,心裡覺得不對勁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什麼?”
“你的事我也猜到一點。我是說,就算沒有腺體,你難道不想和景——”
“沒有這回事,誰在瞎說。”常嶼安臉上沒了笑意,他看着低頭沉默不語的景荀,眼裡閃過心痛和不忍:“愛情算什麼鬼關系?我跟景荀是親人,也是摯友。你好端端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幹什麼。”
“哦,這樣啊。”向元煦臉上也沒了血色。
他覺得自己真的還是太敏感了,不然怎麼會生出常嶼安在欲蓋彌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