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安靜。

常嶼安語氣很弱：“你——”

向元煦面無表情對上他的眼睛：“我見過。如果景荀出了事，我會跟他一起死。”說完，起身離開。

聯盟采取補救措施，但是沒什麼大用。如今也隻剩下聯盟主席陸毅中還在死死支撐。

嶽璋早已反水，把手裡的人往外一推，自己什麼都不再管。柳赫抓住機會帶着聯盟軍直接加入自由星，不少人看到自由星日益強悍的實力也猶豫着要不要做出選擇。

這一切，阮驚鴻都第一時間告訴景荀，他還很貼心地幫忙給常嶼安傳過話。

景荀掙紮無果，沒什麼力氣地躺在手術台上，幹脆閉目凝神。

“你說什麼？”穆銘表情幾乎凝固。

“我說，他懷孕了，兩個多月。現在不能進行手術。”

穆銘又反應了一會兒，突然暴起，黎之栩顧及着還有Omega在，沒敢完全釋放信息素，被他狠狠推着撞上身後的資料櫃。

“你早就發現了，現在才跟我說？”

黎之栩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今天才見到他，要不是有檢查結果，你覺得我會信嗎。”

穆銘強迫自己冷靜，但失敗了：“先把這個孩子弄掉。”

“根據檢測結果，這個孩子出生就是J1級别的Omega，甚至有希望進階S4。”

黎之栩其實撒了慌，J1沒錯，S4純屬胡說。如果是個Alpha，也許有可能，但是Omega進階難度實在太大。

景荀猛地睜開眼。

穆銘好半天沒動，最後自嘲一笑：“真的不能手術嗎？”他仔細盯着黎之栩的眼睛，“不傷害他們兩個的情況下，給我洗掉他的終身标記。”

景荀捂着腦袋坐起來，站起來的時候很暈：“穆銘你個瘋子！”

穆銘幾步過去把人撈住抱在懷裡：“你乖乖配合，我保證不會傷害這個孩子。否則，誰都别想好過。”

又耽擱幾天，黎之栩雙眼布滿血絲，總算有個穩妥的好辦法。

景荀感覺有一管冰涼的液體注入腺體，不一會兒腺體變得冰冷，硬邦邦的。

他沒有一點兒力氣，動也動不了，感覺到一根非常非常細小的針紮進腺體裡，同時有什麼東西像在腐蝕。

針每動一下，景荀感覺體内的含笑氣息就少一絲，與此同時心裡開始有變空的感覺。

比起腺體無孔不入的痛處，他先感覺到恐慌和心痛。

身體裡最後一絲含笑的氣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景荀眼角劃過一滴淚。

黎之栩替他擦掉，把人抱起來放在柔軟的床上。

“黎醫生。”

以往景荀這麼喚他，每個字都像帶着誘惑的鈎子，勾得人氣血翻湧，欲望紛飛。

如今這三個字冷冰冰沒有一絲溫度：

“這個技術一定要申請專利，”Omega虛弱的聲音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刻在心上，“這樣無論是感謝還是尋仇，都方便鎖定你。”

身體裡的血仿佛凝結成冰，黎之栩眼裡的痛苦無窮無盡：“對不起，景荀。”

景荀倒不怎麼恨他，黎之栩控制着力度，很溫柔，常青藤安撫信息素自始至終未曾間斷，并不算難以忍受。

世界上還有那麼多Omega不顧一切想要洗掉标記，他也算是做好事替人試試效果如何。

景荀不喜歡看到别人痛苦，說完狠話，他還是歎了口氣：“我不怪你的。總有人需要洗掉标記，你真的很厲害，是個很好很好的醫生。”

向元煦準備開槍的手一頓，直接脫了靶。心髒一陣莫名刺痛，身體變得更加冰冷。他摸着心口，一陣空落落的感覺。

“找到最新的基地了，連我都沒想過居然會是這個位置。”陸元修走過來，臉色很難看。

向元煦皺着眉，表情很痛苦：“在哪裡。”

“陸家老宅。”

阮驚鴻走進來，看了一眼瘦了一圈臉色蒼白的景荀，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很快又釋然：“手術有些副作用，一個月内誰都沒有辦法标記你的，放心。”

景荀睜開眼。

“最後的戰場找到了，事情全部結束之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這樣跟你聊聊天。”

他伸手把人扶起來。

“有機會，但我要先揍你一頓才行。”景荀抓着他的手腕，“穆銘在哪裡？”

“他前幾天跟人打架受了傷，一槍正中心髒——左側一點點。所以還沒死呢。”

兩個人坐上直升飛機：“誰幹得，真是好極了。”

景荀這麼說着，也沒看出幾分開心。

阮驚鴻無聲歎氣：“你肯定猜得到，他的槍向來很準，比我還準。”

景荀坐好，揉了揉後頸的腺體，幹幹淨淨，隻有A3級苦艾的味道。他扭頭瞥了一眼：“你的子彈可是帶毒的，就算不準。”他沒再多說。

阮驚鴻笑了笑：“有些人可能生來就是死敵。你知道嗎，含笑的信息素可以對絕大部分腺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景荀盯着他，這個向元煦說過，他發動M2能力的時候可以腐蝕别人的腺體。所以很多人對他非常忌憚，腺體很重要啊。

“但是迷疊香有一定的防腐作用，你說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