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這輩子沒這麼累過。

沈知意像隻不安分的小獸，在她懷裡扭來扭去。

一會兒死死抱住她的腰不放，一會兒又拼命撕扯自己的衣領，嘴裡含糊不清地喊着"不要碰我"。林岚的胳膊上已經多了好幾道抓痕，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透，黏在臉上。

"别亂動！"林岚第三次按住沈知意試圖抓撓自己的手，"再忍忍，藥效快過去了。"

"熱...好熱..."沈知意嗚咽着，潮紅的臉頰蹭着林岚的掌心，眼淚和汗水混在一起。她的棉布襯衫已經被自己扯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一片泛紅的肌膚。

林岚歎了口氣，用濕布輕輕擦拭沈知意的額頭和脖頸。冰涼的井水似乎讓沈知意舒服了些，她安靜了片刻，但很快又開始掙紮。

"求求你...幫幫我..."沈知意突然抓住林岚的手腕，渙散的瞳孔裡滿是憤怒的火焰，"劉二狗，這個畜生....."

看來沈知意雖然神志不清，但還記得是誰害的她。

"他不敢來了。"林岚放柔聲音，像哄小孩一樣輕拍沈知意的背，"我在這兒，沒人能傷害你。"

不知是藥效減退還是林岚的話起了作用，沈知意終于慢慢平靜下來，呼吸變得均勻。林岚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沈知意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

深秋的夜晚涼意漸濃，這樣睡到天亮肯定會感冒。

林岚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解開沈知意的衣扣。

昏睡中的沈知意微微皺眉，但沒有醒來。借着月光，林岚看到她鎖骨下方有一小塊蝴蝶形狀的胎記，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林岚移開視線，麻利地給沈知意換上自己的幹淨衣服。寬大的粗布衣裳罩在沈知意身上，襯得她更加嬌小。

收拾停當，林岚又打了盆水，把沈知意換下的衣服洗幹淨晾好。

做完這一切，她已經累得眼皮打架，靠在牆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

"啊——

流氓！"

一聲尖叫把林岚從睡夢中驚醒，緊接着胸口一陣劇痛，沈知意用盡全力踹在了她心窩上。

"你幹什麼！"林岚吃痛，條件反射地抓住沈知意再次襲來的腳踝。

"放開我！你這個卑鄙無恥的下流胚！"沈知意雙眼通紅，像隻炸毛的貓，另一隻腳又朝林岚踢來，"我打死你！"

林岚眼疾手快，一把扣住沈知意的手腕，将她整個人按在草堆上。

"看清楚我是誰！"她壓低聲音喝道，"昨晚要不是我，你現在早被劉二狗糟蹋了！"

沈知意愣住了，瞪大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困惑。

她環顧四周，看到晾在門邊的自己的衣服，又低頭看了看身上明顯大一号的男裝，臉色變了又變。

"你...你是誰？"她的聲音微微發抖，"劉二狗那個混蛋呢？"

林岚松開鉗制，揉了揉被踹疼的胸口，沒好氣地說："昨天下午你在玉米地裡暈倒，我路過發現不對勁，就把你帶到這個廢棄倉庫。劉二狗帶人來'捉奸'，我應付過去了。"

"捉奸？"沈知意的臉刷地白了，"他們...他們都看見了？"

"看見你中藥的樣子，确實不太妙。"林岚實話實說，"為了平息事态，我說會娶你。"

"什麼？！"沈知意猛地站起來，差點撞到林岚的下巴，"我才不嫁給你！"

林岚早就料到這個反應，不緊不慢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随便你。你衣服晾在外面應該幹了，自己換上吧。"她轉身就要走。

[宿主真不管她了？]系統突然出聲。

"先殺殺大小姐脾氣，不然以後有的麻煩了。"林岚在心裡回答，腳步不停。

見林岚真的要走，沈知意反而愣住了。

"喂！你就這麼走了？"她難以置信地喊道。

林岚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太陽出來了，我得去上工。你好自為之。"

沈知意站在原地，看着林岚的背影消失在晨光中，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她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換好衣服，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朝知青點走去。

還沒進門，沈知意就聽見裡面傳來刺耳的談笑聲。

"聽說沒？沈知意昨晚跟林岚那個悶葫蘆搞到一起去了！"

"哎喲，平時裝得跟貞潔烈女似的，原來骨子裡這麼騷！"

"可不是嘛，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仗着自己爹是教授，整天鼻孔朝天。"

沈知意的手在門框上收緊，指節泛白。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門。

屋内的聲音戛然而止。

五個女知青齊刷刷地看向她，表情各異，有鄙夷，有幸災樂禍，還有毫不掩飾的厭惡。

沈知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床鋪上，被褥被胡亂堆在地上，臉盆和洗漱用品散落一旁，她最珍視的那本《飄》封面被撕破，可憐巴巴地躺在門邊。

"誰幹的？"沈知意怒聲。

梳着兩條麻花辮的林小桃站起來，雙手叉腰："我幹的，怎麼了？我們可不想跟破鞋住一個屋，髒！"

"就是，"另一個圓臉女知青王紅梅附和，"趕緊收拾收拾搬去林家吧，别在這兒惡心人了！"

沈知意頓時感覺一股熱血直沖頭頂。

她哪裡忍得下這種委屈，當即抄起門邊的搪瓷臉盆，"咣當"一聲砸在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