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念冷睨了她一眼,嘴邊劃過一抹譏諷的笑。“怎麼?還想試試被反手擒拿的滋味?”
“呵,你還是先保重好自己吧,我們今夜子時便出發。”說罷太子殿下便擺擺衣袖十分潇灑地走了出去,臨了也不忘提醒她那三天的時限。
白羽望向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旋即恭敬地朝着門口的方向鞠躬行禮。
“知道了,我的千歲大人。”
再擡起頭,眼波流轉間藏了千萬種算計。
待聞人念走後,白羽又環視了一周,最近一直沒有見到弑魂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藏了起來。看來隻有先解決了這隻魅,再讓小影去探一探……
白羽搖了搖頭,來日方長,她最不缺的便是時間,随後便轉身回到自己的小營帳,開始着手為今晚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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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子夜時分。
按照昨天同樣的套路,他們跟着士兵來到了江中,但不同的是,這次的士兵數量比上一次多了兩倍不止,就好像冥冥中有人在催促他們事态緊急請趕緊擺平一樣。
這次聞人念和白羽選擇直接從士兵腳下泅水穿過,直達魅女正下方的水域。
為了避免上次被音波打斷避水訣的狀況,兩人身上都帶了避水珠,至少能在水下維持兩個時辰。
二人剛剛落腳,突然,水面上一圈一圈由慢到快地散起漣漪,随着速度越來越快,波紋也越來越深,竟有形成漩渦的趨勢。
該死,在水下也有這麼大的威力。
白羽被音波震得耳膜生疼,強行壓下口中的腥甜,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在這巨大的聲波掩蓋之下,依稀能聽見幾句歌詞。
“十裡坡,長風亭,初見君兮月滿兮。
蟬鳴亂,寒酥寂,情似雨兮不絕兮。”
這個曲調怎的這般熟悉?
白羽思索了一下,這歌聲幽婉悠長,悲戚哀怨,頗寄相思,倒讓她想起那年那晚,燈火漁舟……想來那時候的歌女們唱的大都是這樣的曲調。
“紅羅裙,金鳳钗,袅袅煙雨起。
阿君喚,阿幺随,攜手赴江兮。”
聲波越來越大,白羽又咬着牙聽了兩句,歌詞夾在水波之中斷斷續續,有些聽不清楚。
眼看江水愈發動蕩激烈,震得白羽耳膜嗡嗡直響,水面逐漸被滲入紅色,甚至落入了許多士兵的殘肢。
白羽一個沒忍住口吐鮮血,血在水中很快消散不見,就如同這些士兵的生命消失的無聲無息。
或許永遠也無人知曉,在這冰冷的江底,究竟埋藏了多少孤寂的靈魂。
白羽手腳發軟,就連視覺也有些模糊,甚至看東西時都帶上了一層霧蒙蒙的紅。
聞人念對上她的眼睛,皺了皺眉頭,一手握住白羽冰冷纖細的手腕,拉着她遊出了這片水域。
“你怎麼會……這麼弱。”聞人念皺着眉又重複了一遍。
白羽氣得想翻白眼。
“誰規定的靈力高就一定體力好啊?我不過就是一介弱女子,誰像你,魔抗像拉滿了似的。”白羽擰着衣服上的水,不滿道。
突然,白羽想到了什麼,“話說,上次我就覺得不對勁兒,面對魅女那麼強的靈力沖擊,我血都吐幾盆了,你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說着說着,她還朝着聞人念轉了一圈。
“可别跟我說什麼靈力入臻的鬼話,從接觸你開始我就沒察覺到任何靈力,那都是你傳出去唬人的吧?快說,你是不是帶了什麼能夠抵擋法力的神器啊?拿出來,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嘛。”
聞人念手上的動作一僵,倏地扭過頭來。
漆黑的瞳緊緊盯着白羽,眼中不似此前的關心,柔情散去眸中盡是狠戾。
聞人念周身氣場全開,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此刻,白羽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惡鬼盯着,讓人汗毛豎起。
白羽心想,若是此時聞人念身上帶着弑魂刀,她或許就可以提前完成夙願了。
可惜啊可惜。
當然這些真心話自是不能說出口的,白羽心裡有了計較,嘴上卻是讨着饒。
“嗐,太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小的就是随口一問,既然沒辦法一睹神器風采,那您權當我說的話是個屁,您就放了我吧。”
聞人念并未說話,或許是念在白羽還有些用處,沒一會兒便收了眼神,一瞬間,就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活了這麼多年的白羽女士在此刻得出一個寶貴的結論:嘴甜有時候真的是保命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