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真到太子府門口遞名貼道:“我家小姐是待選的神女,持禮特來求見太子妃。”
守門的兩個仆人沒收名貼,連看都沒看一眼。“太子妃正忙,現下不見客,小姐請回吧。”
“那有勞兩位大哥,把我們小姐準備的東西轉交給太子妃。”趙真沒跟他們糾纏,放下東西後就駕車離開了。
車剛走,守門的兩個仆人讨論說:“這些待選的小姐們真是麻煩,這都是今天第三個了。”
趙瑛撩起車窗簾,朝空中飛着的趙飛翔遞了一個眼神,頭晃動了一下。趙飛翔心知肚明,飛回到太子府上空,停在了一棵大樹上。
守門的兩個仆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前頭剛來的兩個還帶着家族的人來發難,推了我老半天,還好這個好搞些,沒多糾纏。”
“那兩個說是被動了重刑嗎?”
“是說人都起不來床。這個還能自己坐車來送禮,看來是身體好,耐搞。”
“大哥,你說太子妃卻昨晚徹夜未歸,真是和人有私情,私逃了?”
“太子不讓咱們外傳,肯定不簡單。”
過不多久,趙飛翔回來,飛在車窗外說:“太子那蠢貨,什麼都沒查到,就隻知道太子妃夜裡出門了,連馬車痕迹都不會查。”
“知道了,去吧。”趙瑛向它揮揮手,信鸢展翅飛沒影了。趙瑛對駕車的趙真說:“去下一個地方吧。”
“是。”
趙真駕馬轉向,向二皇子府邸前去。
原以為二皇子朱安心裡有鬼,也會像太子一樣閉門謝客,誰知趙真在二皇子府門外遞上名貼一說明來意,仆人很快就來引趙瑛進門了。
可見二皇子比太子要鎮定,這個男人的心态就和他展現出來的情緒一樣穩。
敵我不明的情況下,這種高段位的對手不容小觑,反倒讓趙瑛無由地警惕起來。
朱安沒有在正殿會見趙瑛,仆人把她領到了他的書房裡。書房很大,精緻華貴,擺放着很多精緻的玉石雕刻的擺件、青銅大鼎、青銅器物,走進這裡的一刻,令趙瑛産生了一種走進一個博物館的錯覺。
朱安正在擦拭一尊青銅動物雕像,用襻膊束起了衣袖,露出來一截小臂,白皙的皮膚覆蓋着薄薄一層肌肉,線條流暢光潔,可以管中窺豹地想象,這個人袍服底下的身體應該也是纖細漂亮的薄肌。
趙瑛收回審視,向他行禮。“趙瑛即将随東攸侯回封地點兵,能得此殊榮需要感謝陛下、二皇子的信任,特備薄禮,請殿下請笑納。”
“小姐請坐。”朱安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随侍的仆人侍奉趙瑛坐下,為她端來一些飲品。
趙瑛拿起杯子一聞,發現杯子裡的飲品聞起來像是米酒,便放下了。
她怕自己給她下毒?朱安的眉毛輕輕一挑。
她給人的感覺很撕裂:一方面,他還能記起她在神殿裡對他溫柔的安慰,那個柔軟的溫熱的掌心,給他帶來了難以抗拒的撫慰。另一方面他又知道,她在替東攸侯做事,她能獵殺瘋狗,有着強悍的殺傷力,還和罕答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而且,東攸侯要她做何巡的妾室,她跟何巡又是什麼關系?她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朱安停下手道:“聽說東攸侯想讓你作為副将一起東征,那時我很詫異,後來才知道,原來小姐在昭信城時已經有過兩次征戰的經驗。想來此行東征點兵,又會在小姐的經曆上畫下精彩的一筆。”
趙瑛道:“沒想到二皇子會知道這個。”
仆人上前來接過朱安手裡的軟布,為他打水來洗手,朱安認真地洗着手,沒有看趙瑛,随口一問:“聽說太子妃請了幾位小姐去詢問,一切還順利嗎?”
趙瑛知道,陳苓已經告訴他,她安排了人獵殺自己的事,他現在這樣問,擺明了不懷好意。隻是他的意圖是什麼,還要再試探試探。
“問話很順利,隻不過回程的路上遇到一些意外,和大部隊走散了,好在半途遇到罕答大人,是他送我回來的。”趙瑛說。
朱安接過仆人遞來的軟巾擦手,指尖沾了水,顯得一雙手格外瑩潤白皙。“我看過你在第一場神女比賽中獵殺野狗,對你的印象很深。”
他停下擦手的動作,轉頭與趙瑛對視:“你很強,很像你的父親。”
“皇子認識我父親嗎?”趙瑛問。
朱安若有深意道:“認識,雖然交集不多,但在我的印象中,你父親是一個野心勃勃,心思活絡的男人。”
他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趙瑛忽然想起了琴氏攻打海岱城時,她去趙羯房間外偷看,看到趙羯向一位使者下跪。
如果那名使者的背後隻是個将軍,父親需要下跪嗎?
父親背地裡效忠的那個人,難道會是二皇子?
朱安把擦過手的軟布交給仆人,然後仆人為他解開束袖的襻膊。“小姐怎麼不說話了?”
趙瑛沉思着道:“我是在想,二皇子并不了解女子。哪怕我很像我父親,我也不會是和他一樣心思不定的人。”
朱安似笑非笑地看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