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女子來說,唯一的心願隻是擇一良婿,男子的柔情與溫存,才是女子安身立命的倚靠。我僅有這一個心思。”趙瑛說。
朱安輕柔地問她:“趙瑛小姐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趙瑛并不在意父親投靠的人究竟是不是二皇子,她隻是想起,這個時候夏朝的君王時夏桀,已是兩個朝代交替之際。那位著名的開國帝王,即将成為中原最強大帝國的國主商湯,也許就會在下一任商國繼承者中出現。
那個人會是誰?
會不會是二皇子呢?
如果真是他,他卻要殺她,她就不能違逆曆史的潮流殺了開國之君,她無法報仇。
這個念頭一出來,趙瑛不禁打了個哆嗦。
“二皇子溫柔和善,真是女子最好的托付終身的對象。”她站起身行禮。
這是要走的意思。
朱安剛剛整理妥,望向趙瑛對面的座位。他也沒有阻攔她,隻是面上微笑,聲音卻冷起來:“點兵東征,願小姐一路順風,平安歸來。”
趙瑛躬身行禮緻謝,離開了。
走出二皇子的府邸,趙瑛想着二皇子對趙羯的評價。趙羯如果是二皇子朱安的人,那麼他真當是八面玲珑,在兩方勢力中間周旋。
此刻三足鼎立的形勢不算很複雜,太子暴躁,二皇子濫情,東攸侯虛僞。
這些對于一個君王來說十分常見,并不影響他未來成為帝國之主。
現代企業的老闆多少都有點長處短處,古人也是人,曆史上的大英雄并非都是普通人眼裡的完美之人。甚至可能現代人不理解不認同的一些特質,放在青銅器時代與石器時代的交界處,反而成為他稱霸帝國的優勢。
她問過罕答關于誰是未來的君王這個問題,但她當時沉浸在憤怒中,這個問題并沒有從腦子裡過。現在忽然想起來,才讓人留心起來。
如果是未來的開國之君要殺她,她該怎麼辦?少管閑事選擇逃離,還是給他進行社會主義思想的洗腦?
趙瑛從二皇子府出來,徑直回到行宮。
小姐們此時都聚在院子裡聊天,把房間留給女仆們,讓她們整理行李,預備去往東都。
這些人一天之前剛從地牢裡出來,今天又馬上被通知選舉暫停,她們要進王宮為女官,幾乎每個人都覺得過得很混亂。
太子妃稀裡糊塗把人抓了去,又稀裡糊塗把人放了出來,誰都不知道,隻過了一天,那個扣押她們的太子妃已經身首異處。除了趙瑛知道發生了一些一環接一環的事,其他人都蒙在鼓裡。
女孩們相互訴說着心事。
“好怕,擔憂進宮以後的生活,做女官會不會不經意就得罪了貴人啊?”
“我好想念家人,這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返回家鄉了。”
“依我看,與其在這裡幽怨低落,不如好好對新生活做個規劃,想好今後想要依附的哪一方勢力,早點去投誠。”
“我不敢,求神拜佛就怕進錯廟,攀附權貴就怕燒錯竈。我現在隻求平安等到擢選重啟,讓我落選,放我歸家。”
趙瑛沒參與大家的讨論,但她在整理東西的時候聽了幾句,趙真和她一起整理着,看她有點發愣,想說些什麼,這時房間裡進來了一個人:南赦城的瞿秧。
瞿秧站在門口朝裡喊:“趙瑛小姐?”
趙瑛回過神來,“瞿秧小姐怎麼來了?”
瞿秧帶着幾分歉意道:“門外沒有女仆守着,我找不到人進屋通傳,所以才魯莽地闖進來了。”
趙瑛停下手裡疊衣服的動作道:“我讓她們出去采買了。小姐找我有事嗎?請進,坐下說吧。”
瞿秧進了屋,趙瑛引她到坐榻上落座,趙真來給兩人倒上了水飲。
趙瑛對趙真說:“你繼續整理東西,這裡不用陪着。”
趙真順應離開。
瞿秧道:“趙瑛小姐,我們倆前一晚上剛剛在同一間地牢裡受審,說起來到還有幾分有緣。”
趙瑛不明白她的意圖,但瞿秧和她不多的幾次接觸中,她都能感覺到她是個講義氣顧大局的人,否則也不會在面對瘋狗時第一個站出來表示願意一起組隊合作。
對于瞿秧,趙瑛印象不錯。
瞿秧繼續說:“今天我來,是想向小姐請求一件事。”
趙瑛:“什麼事?”
“我想請趙瑛小姐引薦我去會見罕答大人,我聽說小姐回來時,恰巧被罕答大人搭救,可見小姐與大人頗有些淵源。我想拜會罕答大人,小姐能否幫我牽條線?”瞿秧遞上了一個小木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對圓潤光潔的珍珠耳飾。
趙瑛想到自己一走沒準大半年,是該去見一面罕答,便道:“也好,我正打算去拜訪罕答大人,小姐明早與我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