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雀桐确認陶思越沒有在和别人說話才開口回答:“我叫梁雀桐。”
陶思越像是很會自來熟,問道:“是銅雀台的雀?”
梁雀桐搖搖頭,說道:“是麻雀的雀。”
陶思越點點頭,表示了然,并沒有疑惑明明是同一個字梁雀桐為什麼偏要糾正。
辛敏終于和吳老鐵糾纏完畢,吵得臉色都紅了,走過來叉着腰,對着梁雀桐說道:“沒辦法,隻能帶回咱們公社了。”
梁雀桐又悄默觀察了一下陶思越,對着辛敏說道:“就怕他到時候真的會累暈。”
梁雀桐覺得自己比陶思越還要健康以及有力,三年的農區生活使得她足夠有自信,眼前這個青年看起來比她三年前都要虛弱,哪怕她那時候剛滿十五歲而已。
辛敏對梁雀桐說:“是讓他在這兒再等一會兒,還是帶着他一起去采買?”
梁雀桐看看這個風沙天,一張一吸之間恨不得灰塵就被帶進嘴裡,道:“我想的是讓他去采買,咱們等會在這等着,這灰塵弄得我又該洗頭了,但是也不可能,他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帶着他一塊兒吧,到時候直接就走了。”
辛敏看了看兩匹馬,問陶思越,“诶,你跟我們兩個誰騎一匹馬?”
陶思越看了看兩匹都不甚健碩的馬匹,道:“我會騎,我自己騎一匹行嗎?”
梁雀桐又看看他瘦削的身體和蒼白的面容,唯有一雙眼睛是亮的,有些懷疑他能不能騎得住馬,誰知道陶思越雖然看着瘦,但是卻非常矯健,踩住馬镫便縱身上去了。
梁雀桐這下也不用懷疑了,他騎馬的架勢看起來着實是個老練的,比她這個騎了幾年的人還要熟練。
梁雀桐和辛敏共乘一匹馬,兩個人就揣着信件往郵局走去,寄信很快,慢的是采買,需要按照名單買出來大家夥兒都需要的東西,即使已經盡量精簡了,最後還是不免買了一個麻袋回去。筆和信紙幾乎是每個人都必須的,雖然這些東西不是消耗品,但是總有人缺,還有驅蟲藥以及安乃近之類的藥品,以及緊俏得不得了的香煙等,再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采買這個活計着實是瑣碎的不得了。
陶思越并不向梁雀桐來的時候隻顧看天看地,他還兼任着看馬匹的工作,兩個人沿街走着買東西,陶思越就站在店門口等他們出來,看起來沉默、内斂。
好容易等采買完畢了,辛敏準備騎馬就走,即使公社和大隊離得不遠,但是他們這一路回去怎麼也得到吃飯的時間了,要是再慢點走,等到時候天一黑,回去的路上黑燈瞎火的,實在是不好走。
陶思越很配合的跟在後頭,但是上馬的時候腳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陶思越終于把梁雀桐對他的第一印象給坐實了,他沖着回頭的的兩個人嘿嘿一笑,這笑容挂在他臉上着實是有些違和,因為陶思越看起來是不怎麼愛笑的人。
梁雀桐下馬問他:“你沒事兒吧?”
陶思越硬撐着自己站了起來,打了打身上的塵土,道:“我現在實在是餓得沒有力氣了。”
梁雀桐問道:“你多久沒吃飯了?”
“快兩天了。”陶思越說的得輕松至極,梁雀桐心裡想,難怪看起來臉色那麼慘白,風一吹都能給吹走一般。
辛敏看着漸晚的天色,道:“他們路上沒有給你吃飯嗎?你還能堅持嗎?”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反正也不差這頓了,都已經好幾頓沒吃了。”陶思越說道。
辛敏說道:“算了,再讓你你再餓一會兒估計真能暈過去,要不這樣吧,你先在這兒吃飯,讓雀桐等你一會兒,我得先把東西送回去,你們倆趕緊吃完跟上來,行嗎?”
梁雀桐這三年來跟着辛敏來來往往這條路,已經能夠将來回的路途熟記于心了,她領着陶思越回去自然是沒什麼問題,而且陶思越看着的确瘦弱,根本對梁雀桐造不成什麼威脅。
辛敏還得趕回去給等着的知青把今天采買的東西給發一發,兩個人一起在這兒等陶思越一個人顯然是不現實的,她又道:“我回去還得給剛分配好的知青安排住的地方還有任務呢。”
梁雀桐知道她說的都是要緊事,道:“辛敏姐,你回去吧,我帶他買點東西吃一下,好歹能夠充充饑,等到時候我們追你。”
辛敏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話,就和陶思越換了匹馬,因為采買的東西全在陶思越騎的那匹馬身上馱着,随後便打馬走了,不一會兒背影就消失了
辛敏走了之後梁雀桐問陶思越,“你還能走路嗎?”
陶思越眨巴眨巴眼睛,使勁晃晃他的腦袋,道:“有點兩眼昏花,腦子也有點暈,但是還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