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十二點,黑夜籠罩了大地,帶走了光明,留下了寂靜。很多人早已進入了夢鄉,而有的人卻是孤枕難眠。
牆面上挂着放大的星盤儀,藏青色的宇宙中中是無一相同的恒星,遠看着就是一顆顆閃閃發光的星星,陸晏溫就站在這裡,細細的擦拭着一塵不染的星星們。
往常很輕松就能擦完的星盤儀,這時卻變得巨大無比,他隻覺得煩躁,果然下一秒手中的紙巾就進入了它的歸宿--垃圾桶。
陸晏溫坐在床邊,一閑下來他忍不住去想蘇渝白,想起他白皙的側臉,平緩的語調,以及……身上不知名但卻很好聞的香味。
陸晏溫打開冰箱喝了一口冰水,水珠順着他的手臂下滑,手環上紅色的燈在來回閃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看着窗邊的天文望遠鏡,這是當下最好的望遠鏡,卻跨越不了25光年的距離,也窺探不到蘇渝白以眼睛中的點點星光。
他心情煩躁,不知道感情為何物的時候,卻沒想到他的人已經先一步來到了蘇渝白面前。
“無意冒犯,不管你是出于什麼目的,請離楚延和陸晏溫遠一點。”坐在蘇渝白對面的楚霄喝了一口面前的卡布奇諾後,便将其放在了桌子上。随後雙手也平整的像條直線般放在桌上。
蘇渝白看着楚霄,楚延的哥哥,對方坐的筆直,脊背仿佛都要和椅背平行的那種筆直。聽完他義正言辭的話,蘇渝白倒是沒覺得什麼,平靜的點了點頭。
楚霄卻又坐不住了,他面色不顯,心中卻是有無數個想法飄過。他怎麼答應的這麼爽快,不應該甯死不屈,或者談條件加籌碼……
他身體微微前傾,兩隻手也不自覺的疊加起來,如果是陸晏溫在場,就會發現這是他思考問題的常用動作,隻是現在坐在他對面的是蘇渝白,而且是注意力也是絲毫沒有放在他身上的蘇渝白。
蘇渝白也是很倒黴了,好不容易有點空閑時間,閑轉的時候發現這邊的咖啡館,四分之三的透明玻璃為主體,周圍全是大片的花花草草,讓人看了就忍不住駐足。
蘇渝白沒多想便坐在了門外的白色小桌旁邊,右邊的花壇裡各色的植物随風輕輕擺動,各種形狀的葉片在陽光下呈現不同的質感,蘇渝白側身觀察,覺得别有一番樂趣。
咖啡上來後,蘇渝白嘗了一口就放下了,不太合他的胃口,就看到楚霄不知什麼時候面無表情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蘇渝白不太在意他,就繼續看旁邊的花花草草,因為楚霄這種看上去就很正常的人應該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直到他按捺不住開口,蘇渝白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覺得自己居心不良呗,同意後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楚延這個傻子還是有一個好哥哥護着他的,挺好的。
等到面前的咖啡逐漸變涼,對面的楚霄還沒走,皺着眉頭不知道又在想什麼,蘇渝白覺得好玩,就坐在那觀察了他幾秒,但是楚霄木頭一樣也沒什麼好觀察的,蘇渝白就起身準備離開。
楚霄看他站起來,自己也不自覺的站了起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幫忙。”用冰冷的語氣說完話,不等蘇渝白回答,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想,蘇渝白看着挺老實的,切斷了他和楚延和陸哥的幹系,萬一他有急事怎麼辦,還是自己先把把關才行,楚霄覺得自己起碼不會被人騙。
……
青藍山的大理石音樂廳内,穹頂懸浮着由數萬顆水晶組成的星河矩陣,調光系統将光線折射成流動的香槟色光暈,銀河系裡的萬千星河在此刻似乎都有了具象。
蘇渝白坐在後台的高腳凳上玩手機,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提着自己坐的凳子腿,林崧念念叨叨的給他分享了許多視頻。
他點開消息界面,清一色的大标題進入視線,“如何緩解考前緊張,看這一篇就夠了!!!”“最容易奪冠的十首鋼琴曲”“這個小巧思,讓裁判對你刮目想看。”
蘇渝白不由失笑,回他一個表情包讓他自己體會。
“11号選手請到候場區等待。”廣播裡的冰冷的男音傳到後台,11号選手開始慌慌張張的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好,挺直脊背,前往了候場區。
蘇渝白是12号,看着11号候場去了,他也放下了手機,來到鏡子前整理頭發,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吐出,半靠在門旁看着舞台。
無數個聚光燈照射在舞台中央的三角鋼琴上,這一位演奏者身穿白色燕尾服,娴熟的彈奏着一曲小調,溫和典雅,仿佛處身于幾個世紀前的教堂,正在接受者聖經的洗禮。
三樓包廂的陸晏溫坐在椅子上平複着氣息,看着下發表演者身上寫着“1”号碼牌,才松了一口氣,還好趕上了。
幸好昨天夜裡失眠,想起來楚延和他聊蘇渝白時在論壇上面翻到的照片,心下一動,廢了半天功夫終于研究明白了在他手機裡面積灰的論壇。
按下搜索鍵,無數的帖子都朝他撲了過來,關于蘇渝白的消息很多,帶圖的不帶圖的,誇獎的謾罵的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