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辯也要有個限度,把朝會當成什麼,你們自家的菜市場?”
威嚴龍音一現,嘉和帝出現在衆臣面前。
他沉着臉不怒自威,逡巡一圈過後,方才鬧得要揭了金銮殿的兩個,如同小雞仔一樣,本分歸入原位。
仔細一瞧還能看得出分别,一個是義正言辭的小雞仔,一個是滿臉谄媚的小雞仔。
“行了,都别裝了,别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 ”
“柳學士,你出身翰林閣,向來穩重博學,雖本不應參加朝會,但朕賣了馮相一個面子。可如今看來,你卻丢了馮相的臉面。”
“所以從即日起,你不必來了。”
話畢,嘉和帝又轉向敖子龍,神色極度危險。
“敖愛卿,今日是在演什麼戲給朕看……誰教你的損招爛式?”
嘉和帝龍眼緊盯,敖子龍此刻心跳到了嗓子眼。
稍作猶疑之下,
“回陛下,無人指使。”
嘉和帝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幾分,移開目光似在壓抑怒火。
“一個個,都喜歡欺朕瞞朕…,可朕不是齊王,你們當中也沒有一個鄒忌,好得很,好得很!”
皇帝生了怒火,沒人敢在這個空檔觸黴頭,殿内死一般地寂靜,落針可聞。
過了一會,嘉和帝面色稍緩,恢複了平靜,看無人敢說話,咳了幾聲。
“陛下,……流民犯關官府調糧之事,事關重大,還請您做個定奪。”
馮梓樹适時提起來,也算是給嘉和帝提個醒。
嘉和帝了然,“朕不喜歡争搶,你們卻偏喜歡争搶,調糧使的職位,你們不是要争個高下,那便兩邊各出一個人。”
“馮相和敖尚書定,朕乏了,都散了。”
早朝草草了事,調糧使的位子看似定下來,實則根本沒有思緒。
馮相跟前的紅人柳惠被逐出朝會,已經不得聖心,馮相還會不會繼續沿用他做調糧使,幾率不大。
敖子龍那邊更是沒信,誰信他會真的從吉壤和東陵兩個偏遠地方挑人,如此肥厚的大魚,那可是拉攏朝中大臣有力的敲門磚!
下了早朝,衆人眉來眼去猜測着,不知誰會得兩位大人青睐,做此厚差,個個看上去都心事重重。
柳惠和敖子龍一下早朝,在宮道上就相見恨晚地‘掐’起來,你貶貶我,我陰陽你。
“仁和,不得對敖尚書不敬。”
馮梓樹一句話讓柳惠動作停下來,他的作威作福完全仰仗馮國相的意思,更何況他今天還讓國相輸了一局。
馮梓樹其實并沒有覺得,讓出一個調糧使的指派是輸了。
陛下讓敖子龍決定顯然另有深意。
他在朝上并不多言,此刻心裡生出些疑窦。
“敖尚書,指派調糧使萬分小心。”
一句同行之間的提點,馮梓樹便和敖子龍擦肩而過,率先下了朝,一眼不曾對上。
敖子龍知道馮梓樹老謀深算,不過這麼簡單一句提點,卻讓他越來越納悶,甚至于恐懼。
等他稍微想明白一點,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他隻注意到金銮殿天邊的雲極速向他靠攏,眩暈感襲來,額發痛癢粘膩,冷汗已經下來了。
敖子龍自上次早朝後,敖府大門緊緊閉得嚴絲合縫,不許任何人打擾。
看似是在考慮推薦誰做調糧使,實則根本不是。
三日後,到了要交出名單的前一日,敖府來了一位身着白衣幕離的不速之客。
敖子龍本就被調糧使一事急得火燒眉毛,愁得三天三夜沒合眼,聽到下人傳報,一驚一乍之間,吓的五髒肺腑皆要裂開一般。
他偷偷潛入前院,在自家像做賊一般,拉開一條門縫,見到人,敖子龍又氣又無奈。一口氣,中間連停不帶停說道:
“我說姑奶奶,現在是什麼時候,你沒見我大門緊閉,難道不明白?你要真是個傻的你就遠遠躲着,你要是個聰明的更不該來找我,你來到底要做什麼請直說。”
來者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卻也将敖子龍的近況盡收眼底,
“不是說好了,下朝就來找我定下一步計劃。“
“三日光陰如梭,敖大人一直不來找我,所以我隻好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