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平等人搜尋李滿乾和季如風下落的同時,東陵省的水患才剛剛結束,東陵省黃河一帶就一連下了三日的瓢潑雷雨。
大雨傾盆,河道總督的人冒雨報信跑斷了腿。每間隔一兩個時辰,黃河水位就要漲一公分。
民衆早先見識過黃河決堤的危害,日日惶惶度日,無以為繼,嚴重影響了正常的生産生活。
岑臻為此多次往黃河防線派了河兵加緊鞏固堤壩,仍效果見微。
黃河防線在東陵省境内綿延數千裡,工程量極其浩大,官府人力不夠,因此許多民衆自發報名入伍修堤壩。
為這些臨時充當人手的民衆登記造冊的重擔便落在侯茂名的肩上。
此時,李滿乾和季如風還沒有走出東陵省,二人一合計,現如今東陵省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這裡。
他們倆稍加喬妝打扮一番,搖身一變,成了人堆兒裡兩個最普通不過的平頭老百姓,準備去沿岸城鎮報名加固黃河防線。
其中,李滿乾年紀要大些,二人便以“兄弟”相稱,排進了登記的隊伍裡。
侯茂名作為掌管這件事的頭頭,挨個地方皆要巡視一番。
巧了。
李滿乾站在季如風身後,不經意間和巡查到此地的侯茂名打上了對眼。
李滿乾冷不丁地吓出一身汗,迅速自然地撇開視線,心裡卻似打鼓般咚咚作響,随着他心裡的恐慌加大,鼓聲也越來越密集。
最終止于一聲,“叫什麼名字!”
李滿乾猛地回過神來。
他見季如風皺眉看着自己,又見負責提筆登記的書吏嚷道:“叫你多少遍了?年紀太大耳朵聾了?是聾子我們不要!”
季如風還沒注意到侯茂名,他快步走到李滿乾身邊解釋道:“這是我哥季老大,他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老爺多多包涵。”
書吏撇撇嘴,有些嫌棄地将李滿乾的化名寫了上去。
季如風化名季老小,将李滿乾攙扶着拉到了新的隊伍裡,暫時松了一口氣,等待分配工具和任務。
季如風渾然不覺,李滿乾卻總感覺他們背後有一雙眼睛,在時時刻刻盯着他們。
他們背後傳來一道溫厚的聲音,李滿乾身上細密地過了一層電,汗毛炸起。
“那個……叫什麼名字?”
“哦,”書吏看了一眼花名冊,“叫季老小。”
侯茂名指着人影道:“就他了。”
“我這裡還缺個随侍。”
書吏點頭哈腰,讓季如風從人群中出來。
季如風這時才看見侯茂名,今時不同往日,他躬了躬身體,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會倒水添茶嗎?”
“會的,老爺。”季如風不情願道。
“捏肩揉背呢?”
“小的……願意一試。”
季如風更不情願。他将頭低得極低,叫眼前人看不到他的全臉,本以為侯茂名能就此放過他,又聽到一聲,“你來伺候本官如廁。”
季如風第一時間克制住了擡頭,胸膛劇烈抖動不停。
侯茂名……居然吩咐自己做那種肮髒事……他不過是個地方按察使,竟敢如此羞辱!
季如風後槽牙咯吱作響,他算是看明白了,侯茂名分明是認出來他,今天若不給侯茂名擦腚,他們立刻就會被送到長公主那裡。
要尊嚴還是要命。
季如風閉眼選擇後者。
侯茂名盡情釋放後,将屁股對準了季如風,擠眉看了他一眼,意在怎麼還不上。
好好好。
季如風算是豁上去了!
他撚起一把草廁紙,幾欲作嘔,拼了老命忍住,勉強朝侯茂名剛剛拉完屎的臭腚上胡亂地抹了幾把,将廢紙扔進竹筐裡,雙眼濡濕,顫抖着手,道:“行了吧……”
“你給本官擦幹淨了?”
季如風努起嘴角輕顫,眼睛裡滿是絕望,他又撚起一坨草紙,這次認真将侯茂名的腚擦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