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李正德和季迅微,死了。”
馮卿甯聽到這一消息時臉上震驚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反而,她身後柳兼的神色更加耐人尋味。
張瑞平開始把目光放在那個十六歲的柳家小公子身上。
“殿下。”
察覺到張瑞平的目光,柳兼朝她笑了笑。
馮卿甯擋住柳兼,“所以你攔我?這是在懷疑我?隻因為我是國相女兒?你覺得李正德和季迅微是受我爹指使,于是我殺人滅口?”
“并不是。”
張瑞平沒有放棄觀察柳兼,而是上前拍了拍馮卿甯的肩膀,換了一個角度。
義正言辭道:“我是來請你幫我。”
張瑞平和馮卿甯也算是在東陵水患中共患難過,雖然曾經有過誤解,但很快就解除了。
張瑞平又深知馮卿甯心裡是裝着一個女中豪傑的樣子,吃軟不吃硬。
馮卿甯的眉頭松下,“那都好說,你來請我,我自然是要幫你。”
她在京裡的日子少,身上罕見地一股江湖遊俠的氣質,和京中貴族相比煥然一新。
馮卿甯重新開了一間房,領着三人進了紅塵客棧二樓包廂,四周如平常一般,未有任何異常。
衆人入座。
“姐姐?”
柳兼偷偷扯了扯馮卿甯的衣袖。
馮卿甯知道他要做什麼,撇頭道:“我先不走了,等這件事了結,我再回去。”
柳兼明顯不情願,“都說好了……”
“還說我呢!我們本來三天前就要走,結果你這小子找不見人了,我正好在幫派也有些小事情沒梳理完,啰啰嗦嗦才拖到今天走,如今還要嫌我拖延呢!”馮卿甯打趣道。
三天前,正是李滿乾和季如風慘死獄中的時候。
張瑞平的目光愈深,幾乎鎖定在柳兼的位置上,聽完馮卿甯說的一大堆,平平淡淡“哦”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啊。”
馮卿甯點到為止,重新說起正事,“所以你現在查到哪裡了?需要我幫什麼忙。”
“查到了幕後兇手,但是沒有證據。”
這話說的柳兼心裡一緊。
“彭”地一聲,馮卿甯一拍桌子,當場站起來有些激動,“當真?那還等什麼?證據什麼的以後再說,先把人抓住了,日後嚴刑拷打不怕撬不開他的嘴巴。 ”
柳兼的後背莫名地有些發涼。
“姐姐……”
柳兼又扯了扯馮卿甯的衣袖。
馮卿甯半邊袖子都叫他扯得不對稱了,她打落柳兼的手,“有話直說,扯我袖子做什麼。”
“咱走罷。師爺等着許多天了。”
柳兼這句話倒是給馮卿甯兜頭澆了一潑涼水。
她方才情緒有些過激了。這才後知後覺起來,李滿乾和季如風死了,對她爹的利處最大。
若是查到最終,查到馮國相頭上,這叫她怎麼查?
馮卿甯有些後悔。
她的良心和道義在打着仗,此時更沒有心思尋兇。
“殿下,我可能幫不了你了。”
馮卿甯想了一陣,慎重道:“我們之間本無需遮掩,隻是有些事情……不便。”
張瑞平推心置腹一番,馮卿甯的身份同她所做的事情相比,确實尴尬。
自古父子倫理綱常,她若強逼馮卿甯大義滅親,應先扪心自問一句自己能否做到?
張瑞平點了點頭,“我明白你。”
聽見這句話,馮卿甯心裡微微湧起點點暖流。
“但是柳公子我要帶走。”
馮卿甯撇了眼身旁的男子,問道:“柳兼怎麼了?”
“三天前,正是李、季二人遇害的時候,柳公子去了何處?”張瑞平問道。
柳兼懵懂答道:“沒去過哪裡啊,我就是初來乍到,在城裡迷了路。”
“我方才說沒證據,柳公子不會認為真的沒證據。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但凡動了一點手腳,比如在酒水裡加點什麼,總會被查出來……”
“柳公子迷路怎麼能剛好迷到了東陵大獄。”
馮卿甯和柳兼拉開了一點距離,是為疏離之意,這才刺痛了柳兼的心。
“殿下既然已将帽子扣在我的頭上,何必再問。”
柳兼變了神色,冷冷回應。
馮卿甯既痛心又不可置信,“是你動了手,那麼東陵水患你知道多少,那又是誰的命令?”
柳兼并沒有回應。
直到馮卿甯的劍峰搭在他的脖頸處。
“說話!”
柳兼氣勢不弱,“姐姐!已經過去的事情何必追問,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又怎麼樣,總會有人做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