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潛入成功,沒有發現屍體。
壞消息,現場太幹淨了。
千田宅裡空無一人,而即使剛剛才有兩個疑似入侵者的家夥離開,住宅裡面居然無一處擾亂,每一塊土地、每一件家具甚至是住宅裡面的空氣都正常舒展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種不露絲毫痕迹與破綻的作風很有一種既視感……
安室透并沒有在屋子裡面發現什麼異常,他重新來到院子裡看了一眼手機,此時已經是10點40分,風見已經将查到的資料發過來了。
[千田浩志,男,39歲,自從五年前因工作發生重大失誤後被辭退,在家待業五年,在前公司處風評不好。三年前當地警署曾處理過千田浩志與某□□的糾紛,千田浩志在□□名下的賭場裡欠下兩千萬日元,報警後由于‘證據不足’的原因被警員搪塞,此後一直活在他們的騷擾之下。其妻子因不堪生活頻頻騷擾,且債務的利息飙升,最近正在準備起訴離婚。]
安室透的視線落在賭場的地址上。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他得知萩原死訊前的最後一次任務所在地——正好是三年前跟着組織成員去接觸和交涉某□□的場地。
因為記憶停留在那個時間點,所以安室透對此印象深刻。那所由□□經營的賭場表面上的老闆姓田邊,但是實際的幕後操作人、也就是和組織真實交涉的話事人,名字叫滝沢信男。
這麼看來……此事或許還會跟組織扯上關系。
安室透想了想,給風見裕也回了一封郵件。收起手機後,他再一次環視宅子裡的院子。
院子并不算大,或許曾經還有一些花架秋千之類的布置,但是現在都空曠了,雖然主人似乎有意在空地上種下了花草,但是由于疏于打理,加上快要入冬的季候問題,整個院子仍然顯得有些蕭條。
根據在門口聽到的聲音判斷,闖入這間院子裡的有兩個人。但是安室透并沒有親眼見到他們的人數而是從交談的聲音推測,他們的腳步聲聽起來又比普通人略顯沉重——
并不排除有攜帶人質離開的可能性。
依照常理推測,梶原律師在10點鐘出發,打車來到此處需要15分鐘,而這時他剛好失聯,也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一到千田家就被制服。
那麼,那兩個男人必定要先于梶原一步來到了千田家、并在察覺到有人前來的動靜後提前埋伏,這樣才能保證讓梶原律師來不及發出任何求救信息就被制服。而此時千田女士處于失聯狀态,并不在這裡。
結合他們話語中透露出的訊息,很有可能早些時候已經有另一撥人來到此處撞見臨時回家的千田女士,然後将其帶走,這才有了“另外安排人過來搜查清理,再次撞見臨時而來的梶原律師”的事态發展。
安室透托着下巴,陷入思索。
如果現在追上去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追得上……排除掉壽福寺旁邊那條處于監控範圍以内的巷子,還有兩條路也可以出去,而自己來時走的那條路正好可以通往那座賭場。
要去看看嗎?
安室透下意識地繞着花叢走了一圈。有些幹癟的草堆在他踩過的時候發出細碎的聲音,稀稀落落的花朵顯然受過一些摧殘,零星的幾片葉子落在草叢裡、泥縫中,看起來好不可憐。
是桔梗……Mariachi系列的紫桔梗,是最近很流行種植的花。隻是長勢最理想的季節剛剛過去,現在它已經萎靡不振了。
就在安室透這樣盯着它看的時候,埋藏在花朵與枝葉下面似乎有個藍紫色的東西閃了一下。
咦?有東西遺落在這裡。
安室透頓住腳,俯下身子撥動那朵頗有些阻擋視線的花。
在綠葉的掩蓋之下,有半塊藍紫色的鑽從土裡冒出頭。它看起來不太幹淨,上面沾了很多灰,若不是光線正好從其上掠過,怕是所有人都以為那不過是一片埋在泥土裡的花瓣。
安室透伸手将那塊小鑽從土裡挖出來,發現這是一顆搭配于男士西裝上的袖扣。
債務纏身的千田浩志不會有精力搞這種配飾,而侵入千田宅行動的人更不會。
——是那位誤入千田宅後被帶走的梶原律師嗎?
安室透抿唇。
他将袖扣翻過來端詳了一會,突然神色一肅,伸手從袖口後面将一個小蓋子打開。
啊……原來是這樣。
他的眼裡浮現出了然的笑意。
早就聽說有的律師會在身上裝一些便于錄音的小裝置,但是一般都是一些錄音筆或者直接拿手機錄音,像這種将袖扣做成錄音裝置的,還真是少見。
沒想到梶原律師會有這種東西,不過看它被硬生生按進土壤裡的情況,梶原律師也算是盡力留下了一些線索啊。
安室透收起袖扣,輕手輕腳但是又很迅速地從千田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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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島加奈理吃了一份特供的豬扒飯後從警視廳出來,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上班族們又開始了他們忙碌的生活。
站在街口猶豫片刻,佐島加奈理擡腳往米花四丁目的方向走過去,随後面前就橫過來一輛黑色馬自達。
車窗搖下,露出松田陣平那張無論何時都要戴着墨鏡的臉。
“想去千田宅?”卷發的青年警官犀利地點出她的心思,随後一票否決她的行動,“那裡情況不明,你不能去。”
佐島加奈理用力瞪了松田陣平一眼,面無表情地從車前繞過,繼續自己的方向,顯然不打算理睬他。
她也知道很危險,但是這件事她必須要參與啊,不然萬一安室透人沒了,那之前說的還作不作數?
沒有自己的參與,其他的公安可不一定像安室透這樣好說話,要是他們一言不合把自己以保護為名關起來,然後對于父親身亡事件的真相含糊其辭、把她當傻子一樣糊弄,她一定會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