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很有可能恢複記憶的“小意外”,在組織目前還需要zero接近佐島小姐套取情報的時候,貝爾摩德當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不吝于給zero打一些掩護。
但是zero的記憶正好是從三年前的11月中旬開始中斷的,諸伏景光記得那正好是萩原的死訊傳到他們耳中的時候。那時自己還沒有和zero在組織裡相遇,更多的是同樣作為外圍成員、行動于組織的監視之下,明明很多事情都生澀不已還要強撐着繼續潛行。
按照佐島小姐的介紹,這起失蹤事件與泥慘會有關,而泥慘會又頻繁地與組織有很多業務往來。如果zero在孤身查探的時候發現了什麼、主動斷開與外界的聯系,或者直接撞上組織成員而被發現不對勁……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諸伏景光的腳步加快,他幾乎是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安全屋。
這間安全屋坐落在距離市中心不遠的地方,是涉谷和杯戶町中間的位置,附近交通方便巷子很多,建築與建築之間的距離也比較緊密,出現意外事件可以迅速逃離。
這段時間琴酒将他與zero、還有萊伊三個人一起組成了一個小組,于是此處相當于是三人共用的安全屋了。
諸伏景光推開門的時候心裡很是忐忑。
自己這幾天在出外勤,但是萊伊近期無事一直在安全屋閑着。如果zero真的被組織發現有什麼問題……那萊伊很有可能會被安排為試探和審訊的首選。
門開了,安全屋裡空無一人。
屬于zero的那間卧室房門大開,裡面空曠得一覽無餘,諸伏景光甚至可以看見被幼馴染買來不久一直擺放在桌上的小仙人球被連根拔起,花盆裡的土都傾倒在桌上以防藏有什麼東西。
——出事了。
諸伏景光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但是他不知道安全屋裡有沒有被搜查的人裝上監視器或者竊聽器的東西。他還需要保持平靜,甚至保持冷漠,合格地演好“蘇格蘭”的這層身份。
他的每個指關節都在用力,但是單看外表仍然察覺不出任何異樣。
電話接通。
“蘇格蘭,”萊伊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顯得格外冷漠,一如組織裡每一個草芥人命的犯罪分子,“來審訊室一趟,琴酒有話要問。”
……
組織在東京有幾個小型駐點,對外是非常普通的一家私人研究所,但是裡面的空間往往都很大,在被秘密改造後往下延伸出一個四通八達的地下區域。
諸伏景光來到的這家私人研究所是東京最新的一家,裡面來往的人不多,隻有代号成員或者資深研究員來偶爾工作一下,更多的是起到了存儲軍火的用處,有時也會臨時征用一下,比如說——審訊室。
區域裡面的設施都比較新,據說是為了留給即将來到東京的一位代号成員使用。審訊室裡也很幹淨,不過這個幹淨指的僅僅是目前還沒有死過人。
“不過今天以後就不一定幹淨了,”說這話的人是基安蒂,她不知道為什麼也來到了新駐點,現在正一臉煩躁地抱着狙擊槍倚靠在牆壁上跟諸伏景光閑聊,“琴酒最近不太對勁,他跟一個變态打得火熱,波本這回不死也要脫層皮。”
黑衣組織裡面顯然沒有什麼同事愛,基安蒂說話的語氣裡還帶着點幸災樂禍,諸伏景光默了默還是沒能擠得出笑,索性移開話題。
“萊伊呢?他打電話叫我來,結果現在找不到人。”
基安蒂回憶了一下道:“應該被琴酒叫去審訊室了吧?等會可能就是你了,畢竟你們三個最近是一個小組……不過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走個過場,等着吧。”
諸伏景光還要說話,卻被走廊那頭的腳步聲打斷。
“我可不是走過場,畢竟我不想被莫名其妙地連累。”
兩個身着黑衣的男人出現在走廊上。琴酒還是那副一天到晚都陰着臉的樣子,或許是代号成員身份有問題導緻他現在看起來格外暴躁;萊伊倒是一臉平靜地走在琴酒旁邊,不過剛剛那句話從他口裡說出來,似乎有點怼琴酒的意思。
“隻有老鼠才會害怕被懷疑。”琴酒意味深長道,不善的眼神落在諸伏景光身上,“和波本組隊的時間也不短了,蘇格蘭,你一點都沒有發現波本的問題嗎?”
被指到的諸伏景光瞥了萊伊一眼,冷着臉道:“要是我都能輕易發現一個神秘主義的情報專家的異常,我現在就不會隻是一個狙擊手了。”
旁聽的基安蒂忍不住頗為認同地補充了一句:“當狙擊手确實不費腦子。”
走廊裡有一瞬的沉默。
“基安蒂,你可以滾了。”琴酒不耐煩地開始趕人,“蘇格蘭跟我過來一趟。”
基安蒂走了,但是萊伊沒走,他施施然像之前基安蒂那樣倚靠在牆上,然後點了支煙。
“我在這抽根煙。”他簡短地說了一聲,夾着煙的那隻手在空中一晃而過。
諸伏景光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眼尖地看到,萊伊修長手指的指尖有一塊殘留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