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幕降臨,偶有鳥雀鳴啼,窗外卷起寒涼的風,翻滾着四散的塵埃。遠方轟隆的雷鳴迫近,裂開黑沉的天幕。
警視廳的警察們還在燈火通明的辦公室加班,桌上成堆的案件卷宗讓人心驚,目暮警官在窗前來回踱步緊皺眉頭;
松田陣平在會議室裡翻找着某份材料,一臉嚴肅地向佐藤美和子、千葉和伸交代着什麼,又被急匆匆闖進來報告新案件的警員高木涉打斷。
諸伏景光在安全屋裡思慮半晌,拿出一個插着從來沒有用過的電話卡的手機,下定決心一般撥出一個電話;
赤井秀一在安全屋的樓下站立着點了一支煙,被點燃的那端明滅着逸散出的煙霧很快散入暮色,他綠色的眸子看着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某輛停在路邊的保時捷裡,伏特加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等人的琴酒,正欲開口說話,一個臉生的青年笑眯眯地拉開副駕的門;
貝爾摩德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盯着來電的手機号碼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電話那端是一個由電子音合成的蒼老聲音。
某間無人在意的審訊室裡,熾烈的白色吸頂燈不分白天黑夜地亮着。房間裡一直低垂着腦袋的那個金發青年終于意識回籠,他勉強撐開眼睛,看見了自己身處的地方,抿了抿嘴神色十分平靜。
時間在這一刻暫停。
彌散的虛空裡,有冥冥之中看不見的力量将一切倒退。
佐島加奈理緊閉着眼睛在心裡默念着,她的耳邊鼓起連貫的風聲,頃刻間就什麼也聽不到了,不管是隆隆的雷聲還是足以吹倒枝葉的巨大風聲,亦或是别的什麼聲音,全都消弭不見。
直到那尖銳的耳鳴消失,佐島加奈理開始聞到一縷新鮮的、來自于陽光的空氣。
佐島加奈理睜開眼,她成功回到了這天上午的11點20分,自己正跟在三位警察身後,來到警視廳大樓的正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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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島小姐,怎麼了?”佐藤美和子發現身後的人突然停下腳步,詫異地回頭發問。
留着利落短發的美麗女警走到佐島加奈理的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試圖讓她回過神來。
佐島加奈理猛的呼出一口氣,停在半空中的眼神轉移到佐藤美和子身上。她看向佐藤美和子的眼神亮的驚人:
“佐藤警官,我想我或許知道千田女士有可能會在哪裡出現了!”
佐藤美和子聞言下意識地掏出了記錄案情的随身小本子:“請說。”
跑在前頭的松田陣平讓千葉先去找目暮警官報告事件,他注意到佐島加奈理這邊的動靜後,自己腳步一轉也跟着來到佐島加奈理旁邊。
聽到兩人正在說的話,松田陣平的神色逐漸嚴肅起來:“你确定嗎?”
“佐藤警官,松田警官,很抱歉這件事情我現在才想起來,因為我之前也不确定小禮夏說的話是否帶了小孩子獨有的特别視角,”
佐島加奈理用一句不易查證的話将原因匆匆略過,然後回歸正題,
“但是千田家被賭場人士騷擾這件事曾經鬧得很大,之前我還是個學生的時候就略有耳聞——那個賭場背後似乎有類似泥慘會這樣的勢力。我因為父親的緣故了解他們的作風,他們經常做出把人扔進東京灣溺死的事情。”
“這種突然的人口失蹤事件跟他們能做出來手法太過于相似了,幾乎有九成把握千田女士會在東京灣被‘處理’掉,請你們相信我……現在情況緊急,早一點出動或許就能救下一個人呢!”
佐島加奈理臉上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僞,而且臨到警視廳門口突然說出這一番話即使是撒謊也想不出會造成什麼危害。
警察接到警情,總是甯可信其有要去看看的。
所以松田陣平很自然地接受了這個猜測,他揚起眉毛一本正經道,“這算是新的報警嗎?我接了。”
他轉頭開始對現場兩個人安排起來:“看來佐藤你需要去陪同千葉報告一下新的情況了……還有這位‘和平主義’小姐,方便和我一起行動嗎?”
佐島加奈理心道這家夥突然開始征詢起别人意見了可真叫人意外,但還是果斷拒絕了松田陣平的提議:“抱歉,我有一點别的事要馬上去辦。”
畢竟安室透那邊情況也很緊急啊!
佐島加奈理先前在入夜後接到了綠川先生的信息,他說自己和安室先生的協議接下來由他進行轉接,并且讓自己後面盡量避開單人行動,承諾會盡力保護她。
這不就是說安室先生真的出了大事甚至沒辦法出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