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真相被自己當面揭穿了,平日裡淡定如梁叙,也沒壓住生氣的沖動。
還要問她怎麼知道的?是怕離婚後她出去诋毀他梁叙和柳小姐的名聲麼?
江蘭時盡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梁叙,我不想和你吵架,關于離婚,我們好好談談吧。”
梁叙的電話鈴聲卻在這時響了起來,他看着上面的備注,還是接了。
他不喜歡别人直接給他打電話,所以有任何工作上的事情,孟誠都是直接給他發微信的,短時間内連續打電話的事情,此前還從未發生過,别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梁總,麻煩您看一下微信。”
梁叙保持着通話,打開和孟誠的對話框,看到裡面的消息,聲音低沉:“好,我知道了,立即幫我定機票。”
他掐斷了電話後,看向江蘭時:“抱歉,時安有很要緊的事情,我需要去柏林出差一周,有什麼事我們回來再談。”
扔下這句話後,梁叙便抓着外套匆匆離開了。
江蘭時看着梁叙的背影,整個人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床上。
又是這樣,又是以工作為理由,不歡而散。
這樣的事情在三年裡已經發生了太多,江蘭時已經分不清楚,到底哪一次是真得因為公司有事,哪一次是為了躲她。
梁叙不在的這一周,江蘭時留在家裡,時不時刷一刷社交媒體,想尋找一些關于去冰島旅遊的攻略,因為她真得很想去一趟冰島。
她想好了,等到梁叙這次回來,還是不願意同她好好談離婚的事情,她就自己收拾行李。
她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不能去和梁叙度蜜月,她也不能将最珍貴的時間用來和梁叙掰扯和糾纏。
想通了這件事後,江蘭時回了一趟學校,一是和導師說一下自己不打算繼續讀博的事情,二是去學校的研究生公寓裡,将她這三年的東西都搬回來。
江蘭時去導師辦公室找導師時,導師看起來很高興。
她便沒有先說自己的事情,而是坐在一邊:“導兒,什麼事能讓您高興成這樣?”
導師笑得小胡子都在發顫:“你還記得從三年前開始,每年都定期給我們實驗室捐款的那個神秘人不?”
江蘭時點了點頭:“看起來是錢到賬了?”
“可不止,今年的比往年多了一倍,我們之前說要換的儀器終于可以換了,”導師一邊笑一邊問她:“怎麼樣?我之前和你說讓你留下來讀我博士的事情你考慮地怎麼樣了?有了新儀器,我們實驗室比起國外,也不算差太多了。”
導師口中的儀器,江蘭時知道,東西的确是好東西,但是她再也沒有機會用了。
“不用了老師,我今天來找您,也是來和您說,我不打算繼續讀博士了,我想去旅遊休息一段時間,後面的事情我還沒有考慮好。”
導師露出一個頗是遺憾的表情:“我知道你,你既然過了一周才給我答複,那就一定是認真考慮了的,而不是在敷衍我,你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你既然不願意,我也不攔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還想繼續從事科研,随時來找我。”
江蘭時隻覺得鼻尖一酸,強忍着要落淚的沖動,和導師點了點頭。
在了解到江蘭時這次回來是搬東西的,導師看向正在辦公室中的一個師弟:“你去幫江師姐搬一下東西,她一個女孩子,那麼多東西也不好搬。”
師弟當即就停下了敲鍵盤的手,站起身來很有禮貌地叫了她一聲:“師姐。”
雖然江蘭時讀研究生的三年都住在學校,不過她在生活上一向簡單慣了,所以也沒有多少東西需要帶走。
床墊被褥一類的,直接讓公寓的物業之後收走就好了,生活上的一些必備用品她上次回學校已經帶回水月灣的房子了,故而這次整理出來的,也不過是一個裝滿衣服的行李箱和一個裝着私人物品的箱子。
她拉着行李箱,師弟抱着她的箱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也無非是一些關于職業生涯規劃的疑問,中間夾雜着對江蘭時的仰慕和崇拜。
師弟是去年秋天導師剛招的研究生,性格熱切話也比較多,總是很愛笑,平時在實驗室幹活也麻利,一些江蘭時遇到的瑣碎事情,隻要他碰上了便主動過來幫将蘭時了。
所以江蘭時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他問什麼也都回答了,下了電梯出了公寓樓後,兩人還在樓前聊了會兒。
另一邊,梁叙才出差回來,給家裡的阿姨打了個電話,想問問江蘭時的近況,卻被阿姨告知,江蘭時回了學校。
他也顧不上回去倒時差,直接讓孟誠開車來了甯大。
車子停在甯大研究生公寓樓前時,看到的便是江蘭時和一個比他年輕許多的男生談笑風生的畫面。
他記憶中,江蘭時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同他這般笑過了。
其實在回來的飛機上,梁叙本來已經想清楚了要和江蘭時坦白了,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又将所有的話咽了回去,打開車門便朝江蘭時的方向走去。
江蘭時在看到梁叙的一瞬間,免不了驚訝:“你怎麼來學校了?”
梁叙看了眼師弟手中抱着的箱子,沉着臉從師弟手中接過那個箱子:“多謝你替我太太搬箱子。”
說完他看向江蘭時,平聲問:“不走嗎?”
江蘭時搞不懂梁叙在做什麼,很抱歉地和師弟說了聲再見,便被梁叙拉着上了車,他懷裡的箱子和江蘭時手裡的行李箱都被孟誠放進了後備箱。
車裡氣壓很低,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開車,回水月灣。”梁叙隻這般對開車的孟誠說。
回了水月灣的别墅後,梁叙看着江蘭時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很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