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過後,熒幕上呈現出“數月後”的字樣。
缙陽侯府内,全世子跟芝娘說了自己要随軍出征一事。小娘子大驚失色,這戰亂一開那就是好幾年的事,夫君此次一去,便是要與他分隔數年。且平定戰亂不易,夫君有沒有那個命回來都不清楚。
“夫君!你可是要我孤零零地在侯府裡度日?”
那美嬌娘哀怨地說着這話時,便是一副泫然淚下的模樣。世子急忙牽起她的手,解釋道。
“芝娘,聖上極其看重此次戰事,若是我立下戰功,讨了封賞,定讓芝娘你過上人人豔羨的好日子。”
芝娘看他心意已決,明白多說無益,隻得悲恸地點點頭,去侯府門口送他一程。
見世子已經整裝待發,小娘子連忙遞上一塊繡有自己名字的繡帕。繡帕子的時候是她為數不多願意靜下來的時光,世子已然明了她的心意,堅定地說:“芝娘,等我回來。”随後轉身離去。
“夫君此行保重!”那小娘子朝丈夫的背影喊道。
至此,兩人分别。
畫面轉換為寒風冷冽的邊塞地區,敵軍來勢洶洶。亘古的号角響起,随着擂鼓聲鳴的節奏,銀裝素裹的戰場上傳唱着絕世凱歌。随着我方将領的一聲令下,台上立馬展現出一副刀光劍影交錯的群像。一場戰争正如火如荼地表演着,其中還摻雜了些許受重傷的痛苦叫喊。而那個全世子是殺勢最兇的,手中一把長柄大刀耍得那叫一個威風八面,帶着一衆小兵突破了敵軍重重圍困,直取對方将領的首級。
待到“數年後”的字樣播放起,我方存活的士兵已經十分稀少,他們跟随着那個如今被全體認可的全将軍終于回了明堂,向聖上禀告了戰亂已平的消息。聖上得知後心花怒放,賞了那些歸來的士兵白銀十兩,良田十畝。而對于全世子的英勇戰績,他也就不計前嫌,給了個高位官職以及更為豐厚的白銀與良田賞賜。全世子繼承了缙陽侯的爵位,有了功名傍身,之後也将會一路順風順水。下朝後便有不少人想與他套近乎,但是都被他推辭了。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先回府邸見芝娘。
兩人再次見面時,芝娘正在樹蔭底下乘涼。她一看到他便唰的一下從搖椅上騰起身來,不敢置信地問道:“夫君?”
“娘子,我回來了。”
他看起來已不如年少那般清風霁月,而是增添了一些飽經風霜的滄桑感,身上環繞着一股邊塞冷冽的氣息。看到芝娘歲月不減,仍是如此美豔,他的心也就安頓了下來。就在他正朝她走去時,突然感到鮮血湧上喉嚨,從雙唇中溢出。
“夫君!”那芝娘急忙跑過去扶住他的身子,用帕子抹去那些血迹。隻見他失去了意識,再也無力支撐身體。芝娘見此心急如焚,沒更多的時間思考了,于是全場燈光驟然變為淡紫色,她伸長手臂揮舞了一下,背景就變為了一顆長勢茂盛的紫藤樹。好像是感應到了這番動靜一般,從周邊草叢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然後走來了幾位穿着花花綠綠的姑娘。
“瑜芝,你不是說要去人間走一遭嘛,怎麼又回來了?”有個女子問道,旁的姑娘們也發出了同樣的疑惑。
芝娘已來不及跟她們解釋更多,焦急地說道:“你們的藥效最靈了,先救救他吧!”
“我看看。”
她們一擁而上查看這個男子的傷勢,結果卻是紛紛搖頭表示沒辦法。她們說他的身體根基損傷嚴重,而且硬撐了太久,現在已經無力回天了。芝娘聽了這話簡直要兩眼一閉暈過去,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有個女子說要是她實在想救他,就隻能耗費修為去彌補他的根基。
“我好不容易才修成人形,恕我幫不上這個忙了。”
那幾個姑娘也是和這位女子一樣,面露難色地推辭道,她們也沒這個能力去幫忙。芝娘也并未責怪她們,而是一下子褪去了人間的衣裝,換上了天地為她縫制的绫羅霓裳,發髻也一并解開,變回為她本初的模樣。烏黑的發絲繞于腰際,淡紫漸變的羅裙好似那盛放的紫藤花,更顯她的自然之美。姑娘們見她撇去了人間打扮,便知道她是真的想拿修為去救人。
一綠衣女子在震驚之餘問道:“他是你誰啊你要做到這個份兒上?”
芝娘面色柔和地看着心上人,話語間透露着款款深情:“他是我的夫君。”
“世人都難逃生老病死,你這樣耗盡一切去救活他,就是違背了自然規律。若是要重修人形,必定會比當初難上千倍萬倍。就算這樣,你也執意如此嗎?”
紫藤花妖一揮手便聚集了漫天花雨,台上紛紛揚揚的紫色花瓣很是唯美。她溫柔地呢喃道:“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他是為了我才傷成這樣的,我自該還他那份年少光陰。隻要我還有一絲靈氣尚存,就會懷着思念他的心緒刻苦修煉,終是還能再現人形。”
“就算不能與他白頭偕老,能相伴終生我也知足了。”
那些女子見她情深如此,也就不再勸阻,各自隐去了,她們不禁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