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被祝福,能偏安一隅,也很好。
他很快忘了祝青躲着他接電話的事,又急趕着去做送貨小哥。
當天傍晚,雖然沒有約球,但廖稼君還是主動在chat*上叫他出去玩。
一幫富家子弟,在一起不是吹捧彼此老爹的政治地位就是聊女仔,周琅興緻缺缺,粵語也大多聽不明白,幹脆塞上耳機聽那張快被聽爛的“唱遊大世界”live專輯。
廖稼君在這種場合一向是人群重點的恭維對象,但他上頭還有個人中龍鳳的姊姊,十五歲就從哈佛商學院畢業,二十歲做到華爾街高管,天才中的天才。
去年姊姊和他一起回國,是為了助益父親事業,父女倆在政府金融規劃上身先士卒,自己卻隻能按部就班讀書——有時候褒揚的話聽多了,難免不會覺得是一種譏諷。
小少爺敲敲手中杯子叫來經理,霍華德酒店今天整層總統套房都是他的天下,一對一安排娛樂方式也可以滿足。
男男女女于是結伴散去各處找樂子,耳畔終于清淨許多,隻留下三兩個從小長到大的親近朋友,身份地位也相當,說話終于不用再端着謙遜。
廖稼君這才發現角落的周琅。
男生位置不起眼,但外貌氣質實在出衆,剛才周邊人多蓋住了他,現在一空忽然就立了出來。
廖生今天沒帶女朋友,但死黨裡也有女仔,HKMA*長官家的幺女過來攀住他肩頭,問:“那個男生是誰,你帶過來的?以前沒見過。”
“周琅,我在球場認識的朋友。”廖稼君意有所指地看她,“你死心啦,人家有意中人了。”
女生不滿地捶他一下:“你就知道我看見帥哥就要和人拍拖?認識下不行嗎?”
廖稼君知道她一向顔值即正義,隻好看破不說破,帶她去和周琅認識。
一走近就見他又在聽王菲。
“阿琅,你上次說的那個唱王菲唱得很動聽的女生,不會還沒追到吧?”廖稼君不可思議,周琅頂着這張臉還要受暗戀的苦,那還是不如他有錢來得快,雖然長得不是萬裡挑一,但世上誰不喜歡錢和權?
周琅對着生人有些不好意思,又因為一直沒和這幫熱心朋友坦白,自己鐘意的其實是男生,所以并不答話。
“别不好意思嘛!有困難和我們講啊,上次我給你出的夜遊太平山的主意你試過沒,效果怎樣?”
周琅搖頭。
特權階級真是不知人間疾苦,大佬,太平山頂的纜車一天那麼多趟,六月份人滿為患了,你們到底去過沒有,就亂出主意?
他說出顧慮,被廖生彈了一下腦門。
“我幫你叫他提前一小時停運,最後就餘你們兩個去不就行了!”
再困難的事也沒有廖生擺不平的,周琅稀裡糊塗就答應了他的建議。
他早就說這人天生樂觀,還熱心到不像話,和他能玩在一起的估計也都是些天真爛漫的富貴公子小姐,一旦尋到什麼新奇的由頭一窩蜂就要做成。
周琅被帶到隻接待VIP客戶的私人形象管理門店,從頭到腳接受上層階級洗禮,剪頭造型統統試過一遍,最後要不是他強硬拒絕,廖生還要給他弄一套名牌加身。
周琅:“……”
我隻是去約人,不是去求婚啊大佬!
他一晚上頭暈目眩,最後被邁凱倫親送到蘭桂坊,廖生在車上同他say goodbye,死黨女生坐在副駕飛吻,大聲祝他今夜告白成功。
簡直像愛麗絲漫遊奇境。
周琅晃晃頭,努力讓自己接受、面對今天!馬上!就要!和祝青!表白!的事實,還是覺得一切像場夢一樣。
而且他還聞到一股格外濃郁的古龍水味。
那位負責氣味管理的lady大概是剛上班,還在打狗血的時期,遇到周琅這樣不怎麼挑剔的客人,就五花八門的功夫全部用上,恨不得在他身上建一座禦花園。
周琅忍受着能把和尚熏死的檀木香,走進了威靈頓街。
雖然還是黑襯衣黑短褲,黑發濃到洇入夜色,但他忘了自己現在一身行頭有多招蜂引蝶,剛到街口就足以吸引人的目光。
到周琅踏入禁色時,更多人盯上了他。
身形高挑,氣質成熟誘人,肌肉線條更是極佳,走一步就在褲管邊繃緊一個來回,鼓鼓囊囊的裆部讓人一看便腿軟腳軟。
這些特質若是放在一個西裝暴徒的身上,簡直是上上佳品,但周琅不一樣,再多的附加條件到了他那張俊逸青春的臉蛋上,全都要靠邊站。
禁欲的身材和十八歲的長相矛盾又和諧地揉裹成形,塑造成了一個沒辦法打分隻能贊歎的尤物。
更遑論,他單純又期冀的眼神簡直像極了一個正在尋找主人的Puppy。
彷徨嫩男,哦,他好像還帥而不自知。
啧啧,開/苞夜誰能得頭彩,簡直是三生有幸啊諸君!
酒保阿強在他進門時就認出了他,經常陪祝青來的小男生,沒什麼親密舉動,應該是弟弟之類。
他招呼周琅到吧台,在他整理頭發時問道:
“難得見你一個人來,祝青返工*也要跟?”
“嗯。”周琅又理了理,把翹起的一撮頭毛壓下,望望台上,還沒有祝青的身影。
“他人呢?”
“下半場咯,還要一會兒,等阿欣唱完。”
周琅于是點點頭,一想到祝青就在離他不遠的後台準備着,頓時緊張得手心出汗。
他離開凳子擺擺手,示意自己去洗手間。
沒想到就這短短的間隙,變故突生。
周琅剛撒完尿準備收鳥,命根子卻一下子被一隻手從旁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