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瘦得像根竹竿,營養不良的臉駭人可怖,眼神迷離地貼上來,不由分說就要跪下把手裡的東西納入唇舌。
周琅吓得蹦出去三尺遠,捂着裆極快地把鳥塞回去,大聲質問:“你要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啊,”那人露出失望的表情,舔着剛剛握過周琅東西的指縫,又輕笑道,“我想你幹我嘛。”
周琅瞬間瞳孔地震,險些要吐出來,一扭頭迅速拉開門跑了。
艹,還有沒有禮義廉恥!這裡是衛生間!公共衛生間!小便區啊!!人來人往啊!!
要發請至少也找個隔間關門搞吧!!
他慌忙奔到走廊,調動全身注意力在人群中左突右防,但心理受到極大刺激時眼力也堪憂,不小心竟又撞到一個人。
“Sorry.”周琅道完歉就撤,卻反被對方拉回。
一個衣冠楚楚的西裝男扯着他,掉頭和身後的人說:“你不夠意思啊,靓貨到都不call我,今晚開路易十三*賠罪啦!”
後頭那人……鬼知道他是誰!居然一疊聲賠着笑,幫着他一起拽着周琅就要走!
什麼意思?逼良為娼啊!
周琅反應快,一腳踹趴一個,再賞對方一個肘擊。
我靠,今晚出門是不是應該看下黃曆啊?居然把我當成MB*!瞎了眼!他知道蘭桂坊魚龍混雜十分亂,但沒想到有這麼亂!
他以往都在外面等,低調行事,唯一一次進來是内地白領包場,看來還是外地人規矩,導緻了他一些錯覺。
再不走恐怕兇多吉少,周琅腦子轉得飛速,力氣也大,打得那兩個人措手不及,可是等到要跑才知道原來那個瞎眼的西裝男是帶着人來的。
一眨眼四個高大威猛的壯漢攔住了他的去路,再回頭,狹窄的過道已被迅速隔出一塊空間,西裝男被人扶起來,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罵道:“哪裡來的不長眼的!給我帶進去關門教訓!”
話一出,周琅立刻被反剪了雙手,一掌拍至壓低他頭顱,兩個人推着他就往旁邊的包廂裡走。
他來不及反抗就被扯了進去,然後門一阖,聲色犬馬盡數消弭。
到這會兒了周琅還有閑心感歎:
禁色的隔音也太好了吧,要是圖書館自習室有這裝修,那……
轟的一巴掌沒有預兆地抽上來,霎時掀得他天地倒轉,眼冒金星。
周琅“那”不出來了。
他耷拉着頭耳畔轟鳴,半晌才蜷了蜷沒有知覺的舌尖,這一下突如其來,牙齒狠狠地磕在了舌頭上,大概是出了血。
周琅痛苦地吞了吞嗓子,滿腔血腥味。
但有人比他更慘。
之前在外頭那腳踹得太寸,估計再近一毫厘西裝男的命根子就廢了,所以睇場*跟他一起遭了秧,此時正像被煙蒂燙傷的蟲子一般蠕動在周琅腳下,咽喉深處不斷溢出痛苦的呻吟。
“看見沒?同我耍花樣,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西裝男憤恨出聲,教訓他要懂事,剛講幾個字裆部又痛,馬上又躺了回去。
然後更厲聲地吩咐道:“給我好好教訓這小子,往死裡打!記得避開要害,等下我還要用!”
這句太長了,周琅沒聽懂,但從頭頂降落下的拳頭看,應該是輪到自己了。
他在心裡歎口氣,隻希望對方不要打臉,等會兒他還要去約會。
他記得祝青那句“是福不是禍”,以高考生絕佳的心理素質準備迎接暴風雨的洗禮——大概這些人也不敢鬧出人命吧,我不過是踹了他一腳而已——誰料下一秒,包間門居然被大力推開。
祝青拎着把電吉他出現在門口,一頭銀發微微淩亂。
他瞥一眼人,确定是周琅後,冷聲道:“放人。”
他隻說了這兩個字,卻引得包廂内響起震天的笑聲。
“哈哈哈哈他叫誰放人?是在叫我放人?他知不知道我是誰啊?!”西裝男扯下邊上立住一人的衣領,接近兩米的大漢被他拽得脊背彎折。
陰森狠戾的話語響起,不僅說給耳邊人,也說給所有人聽:“你同他講,告訴他我是誰。”
“你是誰關我屁事。”
祝青不等人答話腳步已動,隻身大步走進包廂,厚重的門在他身後自動關上,緊接着綴到地上的電吉他帶子出現在了周琅的眼前。
他下意識想直起身,但後方的鉗制勒住他動彈不得。
周琅這下才真知道急了,瞪圓了眼睛,啞着嗓子喊:“你來幹嘛?你快走啊!!”
他用盡全身力氣,忍着疼掙脫了桎梏,鎖他的人不小心叫人質脫了手,在周琅剛要碰到祝青時又把他抓了回去。
“你走啊!!”周琅氣祝青的不知死活,好好站在門口擡腳就能跑,幹什麼還走進來啊?!兩個人挨揍會比一個人好嗎?!!
祝青卻充耳不聞,像個視死如歸的倔種。
他看向周琅流血的嘴角,心口深處忽然微微一緊。
這種心悸,不知道能不能被定義為心疼。
他很久不曾有過這種情緒了,現在卻對着仇人的弟弟生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心。
祝青自己都覺得自己賤。
“哦,苦命鴛鴦?真是天造地設啊!”西裝男大約緩過了勁,支起身嘲諷這一幕,以為周琅雖是出來賣的,但早有姘頭,不過不巧,今天惹到他算是兩個都倒黴咯。
他借着燈球彩光看去,這個姘頭長得同MB不遑多讓,雖然不是他喜歡的款,但一次性料理兩個,玩雙/飛也不錯。
主意打定,仿佛已在床上颠鸾倒鳳,西裝男神清氣爽地端起酒杯擡了下手,吩咐小弟喊主角登台唱戲,忽然間又闖進來一人!
蘭姨慢一步得到消息,姗姗來遲救場,喊着“大佬”路過了祝青,死命地剜他一眼,然後直奔着正中央坐着的那人去。
主場立刻交換,包廂裡一時隻有輕言慢語和點了無人唱的歌聲從昂貴的音響中傳出。
上頭兩人親親密密地說着話,周琅心急如焚還在抵抗,唯獨祝青失了眼神焦距,被歌聲鑽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