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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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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紅豆便來通知孟珏儀隊準備取道黃河,過渡口入延安。孟珏心中大喜,忙不疊招呼墨竹收斂行囊。

墨竹箐蘭的戶籍孟珏一直貼身收着,隻待時機成熟……

孟珏想得正好,臉上也挂了笑。可南枝卻神色冷然從外走來,手上還端着一沓話本,不帶一絲感情說道:

“公主,這是将軍特意給您尋的話本。”

孟珏斂起笑意,慢慢站起身。

“這是何意?”行路颠簸起伏,并不是靜心覽卷的好時候。

南枝朝榻上攤開的包袱望了眼。

“将軍的意思是,這幾日煩你在此靜休,待他處理好事情便會上路。”

“事情……?!”孟珏瞳孔微縮,内心閃過一絲不安。

平夏婚俗中素有綿流之禮。

綿取棉。傳說成婚的男女隻要在新婚之夜将棉花放入黃河順流而下,便可叫二人子嗣綿長,福慧不盡。他們離京是十一月初三,較今年這時令,再過不久河川便要結凍!他們勢必要在那之前抵達平夏都城興慶。若是在此地滞留,耽誤幾日哪還有再繞道延安的道理?!

“什麼事情能比上和親之事?!”孟珏提高聲量。“我們已在此耽擱兩日,若是再不動身,豈不是要延誤時日?”

孟珏越說越急,索性起身朝外走去。

“文将軍在哪?帶我去見他!”孟珏走路帶風,顧不得禮數一把拽住南枝出了院。有南枝帶路,一路自然暢通無阻。兩人三拐兩拐,終于行至前廳。孟珏放開南枝,大踏步邁進堂中。隻見一人身着馬服背對而立,孟珏也未細看,直聲道:

“文将軍!既已儀隊會合,又為何遲遲不肯動身?莫不是想在此地蹉跎些日子好避過延安直入興慶?!君子信當守。文将軍頂天立地,當不得耍此手段吧?!”

孟珏氣急,竟未分辨那人,待他轉過身,孟珏才恍然驚覺。

“……肖将軍。”

肖鎮西摸摸鼻頭,朝堂後屏風瞥了眼。

“孟娘子……”

畢竟與肖鎮西相處過些時日,孟珏盡量控制情緒,沉聲道:

“肖将軍,我聽南枝說今日還不可動身,這是何故?”

肖鎮西以手作拳放在唇邊。

“此前小涓遇襲,實乃軍紀不明之禍也。鐘攸等人,性情頑劣。若再放任此人,隻怕還要惹出更大的禍患。索性……”

“将軍是要在此……!?”

肖鎮西點點頭:“若無法度,便不成軍。我總要給慶州軍一個交代。”

孟珏睜大雙眼,她沒料到肖鎮西竟如此冥頑不靈。

“将軍怎的如此糊塗?”

“德慧太後神目如電,怎會看不出此人品性?”

“先帝子嗣單薄,宗室凋敝,當世僅存其弟茂郡王一人。此人善于鑽營,在宗室中地位極重。将軍若就此處置了他的子嗣,勢必會得罪茂郡王。将軍雷霆之威,可知其餘受制挾派往慶州的官吏子嗣作何感想?必然也會懼其威、恐其怒,惶惶不可終日。”

“此行諸人,多為太後欽點,與将軍本就生疏。将軍若就此處置鐘攸,他日慶州有異,他們要如何确信将軍不會先拿自己開刀?人心脆弱,一旦埋下懷疑的種子,無謂的恐懼與猜疑便會滋養它。待到那時,慶州危矣!将軍慧心,怎麼就想不明白此層厲害關系?!”

孟珏連珠炮似地沖他分辨,整個人沉浸在急躁的氛圍之中,自沒注意肖閃爍不定的眼眸。

“那……”肖鎮西再次看向屏風。一截衣袖悄然滑出,晦暗難明的深眸隐在屏風之後一眨不眨地鎖在女子身上,細碎的光撒在孟珏肩頭,發出令人眩目的神彩。

“依你之見,此事要如何處理?”肖鎮西垂首,對上孟珏驚疑的目光。

“事關慶州軍務。況且便如你所言,鐘攸是塊燙手山芋,但我總要給軍中一個交代。”

“如果是你,你要如何處置這件事?!”

孟珏眨眨眼,她再三确認才确信,肖鎮西竟真是在尋求她的意見!

要按她心底想法,當務之急便是即刻上路,将她與墨竹等人送去延安,慶州的事待他們回了慶州自己關起門解決罷了。但顯然,肖鎮西并不期待這個結論。

孟珏歎了口氣:“若他是塊燙手山芋,要伸手也不該伸将軍的手。”

冽風吹過堂間,一襲玄袍從屏風飄出,催促的眸光直指肖鎮西。他抿抿唇,接着道:

“怎麼說?”

“有些事,并不隻有親自動手才能獲得成效。”孟珏擡起頭,緩緩吐出四字。

“驅虎吞狼。”

“野狼的确兇殘,可若遇到猛虎又當如何?!将軍若要處置鐘攸又不想累及自身,隻需找一隻猛虎,野狼也要退避三舍的老虎。這樣既可成事又不至于得罪茂郡王……”

孟珏說到此,擡頭去看肖鎮西。不料對方正一臉驚詫地看着她,嘴裡還喃喃自語着。

孟珏腦中忽地閃過一縷思緒,她想了想,道:

“可這般說來,放眼整個大衛朝,想要降住如斯野狼的也是屈指可數,細細辯究,恐怕隻有……”

“隻有誰?”果不其然,肖鎮西立馬接話道。孟珏裝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開口道:

“恐怕也隻有張家可以頂住慶壽宮與茂郡王的壓力,出手處理此事。”

肖鎮西之所以遲遲不肯動身,除了所謂的處理軍務,更大的原因恐怕便是張文兩家的矛盾。

如今,她便要給肖一個理由——一個前往延安的理由。俗話說,馬無糧草不行。有這層理由吊着,肖也該對延安之行積極起來了。至于張家會不會幫他,她可沒有替他擔保。

孟珏眼睛上挑,靜待對方回答,不料身後卻傳來突兀的掌聲。她驚駭回頭,隻見文骛長身玉立,整個人宛如幽影寒潭,一步一步,将孟珏吸溺進去。他面無表情,眼眸卻放出灼灼鋒芒。一股極具侵略性的氣息迎面撲來,孟珏忍不住屏住呼吸,下意識向後退去。

“不愧是張家外女,這般心竅非常人所能及。”文骛緩緩站定,口中雖吐出贊許之意,臉上卻依舊淡漠疏離。

孟珏咽下口中津、液:“雖是這麼說,可……”

她想收口,文骛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出言打斷道:

“聽聞開國侯父母早亡,自小便與妹妹相依為命,對其更是百般寵愛。愛屋及烏,對酷似其妹的孟娘子也該言聽計從才是。娘子又何必妄自菲薄?無論何事,總要試試才知做不做得,不是嗎?”

意有所指的話語,加上意味深長的目光……

孟珏垂下頭,餘光掃過一旁靜立不語的南枝。

怪不得……

怪不得被嚴密看守的她能如此輕易就闖到前廳……

這才是神衛将軍真正的目的。

是她小看他了。

孟珏盯着那人幹淨的馬靴,一字一句像是要砸向他一般:

“得将軍青眼,珏自當盡力。”

——

孟珏既已“承諾”,文骛也再不為難。一衆人馬渡水行路,隻消三天便抵達延安境内。

那天之後,孟珏便再未與文骛有何交集。二人之間甚至連個眼神相交都不曾有。孟珏自知被利用,可如今自己受其挾制,又如何能不叫他得意?!

如今想來,所謂話本不過是文的魚餌,便是要釣她這條自以為聰明的蠢魚罷了!可恨自己還不得不鑽入他的漁網,為其所用!

孟珏想着,眼中不免露出些許憤懑。賀嬷嬷從旁看着,以為孟珏是在擔憂即将碰面的張家,遂安慰道:

“娘子放心,縣主生前極得侯爺歡喜。想當初,郎君們每每闖禍,哪怕是天大的簍子,隻要縣主開口,侯爺總能消氣。娘子與縣主極像,又得縣主般聰慧,侯爺定會喜歡您的。”

孟珏回神,嘴邊不免露出一絲嘲諷。

侯爺若當真喜歡她,又怎會放任她在孟家後宅任人搓揉九餘載……

這種話自不能與賀嬷嬷說,孟珏隻好擁着嬷嬷,将頭靠在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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