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伯,可否詳細說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蕭景珩走入前廳在主位上坐下,安遠伯打了個手勢,下人迅速送上茶水。角落遺留着茶杯碎片,安遠伯夫人此時不知去向,相必二人發生了争吵。
“是是。這事說來也簡單。二十年前,也就是景和十一年,我與府中一名名為秋雲的女子相愛,我和她情投意和。但我二人終究身份懸殊,我隻能将她納做妾室,父母也都知道,他們并未反對。但當時文淵侯向我家提出聯姻,文淵候當年勢大,其女也是賢良淑德,外人都道能看上我,我家真是走了狗運了。于是我父母命我将秋雲送走,也怪我當時軟弱,舍不得這些榮華富貴,半推半就答應了這件事。”回想起往事,安遠伯不由得感慨了幾番,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哽咽。
“當時我将秋雲送到了郊外一樁宅子中,本想過段時間去看她,但父母将我看管得嚴,隻讓我一心待知微,以便攀上文淵候這尊大樹。”
顧知微,文淵候顧明璋之女,當年确實名動京城,知書達理,溫婉娴淑,才情兼備,品性高潔。聽說當年宴會上一眼看中了現在的安遠伯,非他不嫁,勇敢追愛的故事在當時也成了京城貴女中的一樁美談。
“成親後知微溫柔體貼,我夫妻二人也算琴瑟和鳴,不久就有了孩子。當時夫人懷孕後情緒變化很大,我們幾乎每天都發生争吵,我也不願一直受氣,便與夫人争吵起來。有一次我喝了一點酒回府,夫人又與我争吵起來,我不小心推了她一把,沒想到孩子就早産了,那孩子便是嗣兒。雖然母子平安,但夫人的卻是終生不能再有孕了,嗣兒因為早産,身體孱弱,大夫說很難活到成年。但我趙家不能絕後啊,加上夫人生産後性情大變,整日整日的圍着孩子打轉,容貌也不似之前那般了。但礙于文淵候,我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點上納妾,為了逃避壓力,我開始頻繁的往秋雲那去,不久後秋雲也有孕了,不久後,我的二兒子出生,我給他取名趙容與。再後來景和十三年,文淵候被滿門抄斬這件事您也是知道的。”
景和十二年,皇貴妃有孕,懷胎九月時被人謀害,抵命産下四皇子,也就是現在的蕭景珩。臨近生産濁氣入體,使得蕭景珩生下來體質特殊,接觸過多濁氣便會失控。此事幸得皇貴妃宮人所掩埋,否則蕭景珩剛出生就會被清理門戶。本以為這件事隻是後宮争寵,沒想到在皇貴妃居所查到了濃重的濁氣殘留,宮中守衛森嚴,普通人無法控制濁氣。皇帝命人嚴查此事。不久後種種線索指向了文淵候,同時發現之前幾樁舊案也皆有他的參與。滿朝震驚,文淵候下獄,家中成男斬首,女眷流放。因顧知微當時已嫁與安遠伯,逃過一劫。
“文淵候下獄後,夫人整日以淚洗面,我也無心安慰她,因着這層姻緣關系,我父親的仕途也受了些影響。我不免産生了幾分煩悶,于是納了幾門小妾舒緩心情,但不知道為何,她們皆無所出。我怕那文淵候私下交過顧知微一些歪門邪術,不敢将秋雲接回府中,隻能經常去看望她。不久前,秋雲濁氣入體去世,容與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無依無靠,我便将他接回了府中,告知夫人,希望她能好好對容與。夫人不願,我也沒有強求,将容與安排在了府中角落,誰曾想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容與這孩子從小斯斯文文,與人說話彬彬有禮,絕不會幹出這樣的事,還望殿下明鑒,還小兒一個清白。”
安遠伯說罷,雙手交疊向蕭景珩微微鞠躬,一副破被此事困擾的樣子。
“鑒妖司辦案,向來公平公正,從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安遠伯放心。此事來龍去脈我已了解,今日便到此為止吧,不日後鑒妖司定會将此事真相大白。”
門外的夕陽正濃烈,照耀着伯府,血紅的光芒布滿天空,撲向大地。耳邊是風穿過樹林的沙沙聲,外面下人不多,都穿着白衣,神情木讷,給空曠的庭院平添幾分寒意。
回到鑒妖司已是夜晚,陳侍郎家的千金已經恢複,陳侍郎和他的夫人此時正邊哭邊向沈青黛表達感謝,并要許以重金。
“陳侍郎客氣了,除京中濁氣護百姓平安此乃鑒妖司之人份内之事,何須如此興師動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