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小照前輩來找我了。
“昨天晚上我就想着來問問你和吾思的交流結果怎麼樣了，結果撲了個空，現在可算抓到你啦！”她和我并肩坐在屋前，“怎麼樣，燈，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不知道。”我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從何說起。那些關于靈魂、交易和使命的真相還是太過沉重了。
“不知道是什麼答案啦！”小照前輩露出不滿的表情，“那就把你得到的信息和我說一說吧，你現在一臉呆樣，讓我看着好不爽。”
隐瞞了小照世界已經毀滅的真相，從吾思的暗示到天冠山頂的對話，從靈魂的交易到即将到來的合衆之旅，我斷斷續續地說着，就像在拼湊一幅殘缺的拼圖。小照前輩始終安靜地聽着，隻有她微微蹙起的眉頭洩露了内心的波瀾。
當我說到可能要去拯救其他世界時，她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你真是一個笨蛋，”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但祂怎麼能這樣對待你。”
我擡起頭，發現她的眼眶微微發紅。陽光在她的眼中折射出晶瑩的光，像是晨露落在琥珀上。
真是奇怪，明明我自己一個人時不傷心，怎麼小照前輩紅了眼眶時，我卻感受到了名為委屈的情緒？
“我……”我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聲哽咽。索羅亞克立刻把毛茸茸的腦袋蹭過來，路卡利歐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小照前輩深吸一口氣，突然站起身：“走！”
“诶？去哪？”
“當然是去找吾思問個清楚！”她一把拉起我，“還有那個什麼合衆地區的事，必須讓阿爾宙斯說個明白！怎麼能随便把人丢來丢去……你又不是個哪裡壞了搬哪裡的工具！”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我突然抱住了她。陽光溫暖地籠罩着我們，我能感受到她一瞬間的僵硬，然後是輕輕回抱的動作。
“謝謝，小照前輩。”我的聲音悶在她的衣襟裡，“但是不用了。”
我松開手，看着晨光中她困惑的表情，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因為我已經決定了——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和夥伴們一起面對。”
“我也是你的夥伴，對吧？”小照前輩并未像我預想的那樣露出微笑，而是變得面無表情。
“是……”
“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麼，我們都會一起面對，對吧？”
“對的……”
“那就别用這種怯怯懦懦害怕我生氣的表情面對我。”小照前輩的語氣變得冷硬，整個人變得相當可怕，“我昨天一天的時間都在對望羅進行話療，我們充分交換了意見并且初步達成了共識，我不想和你也走到那一地步。所以現在、立刻、馬上，帶我去見吾思。”
“小照前輩，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手指卻捏得發白，“你是想用溫和的方式解決問題，還是想像望羅一樣和我談心？”
“我選溫和的方式！”我立刻舉手投降，索羅亞克躲在我身後瘋狂點頭。
小照前輩的表情終于松動，她輕歎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抱歉，我太着急了。但這都是小燈你太不省心太容易被欺負的錯。”
“你的父母怎麼教的你？他們真失職。”
“我沒有父母……”
“……對不起！！”小照前輩看上去要碎了。
“沒關系的！”我握住她微微發抖的手，“小照前輩吃早飯了嗎？伊布做了飯團，我們吃完飯再去找吾思吧！”
小照前輩看着我的眼睛，最終還是點頭。
匆匆用過早餐後，我們立即趕往古昔隐居之地，卻發現竹簾低垂，木桌上隻餘一盞涼透的茶——吾思顯然早已料到我們會來，特意避而不見。
“看來某些東西做賊心虛呢。”小照前輩冷笑一聲，拽着我就往天冠山走，“那就直接去找正主。”
抱歉吾思小姐……我回望她的小屋，在心底如此呐喊。
山巅的寒風呼嘯而過，我吹響天界之笛，笛聲在雲海間孤獨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小照前輩仰頭望着陰沉的天色，語氣平靜：“看來我們的創世神大人也不太想見我們呢。”
我站在一旁，擔憂地看着小照前輩。
“做錯事的又不是你，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别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小照前輩握住我的手，頭也不回就将我帶離了神殿，“你等着，等我也完成使命見到阿爾宙斯那天，一定幫你把該問的都問個明白。”
“前輩的使命是和所有寶可夢相遇，那就是收集圖鑒吧？”我被她拽着走下長長的山道，身後神殿的剪影漸漸隐沒在雲霧裡。
“我猜不止，鎮撫王應該也是我的工作，甚至我還要幫望羅那家夥擦屁股，解決時空裂縫的問題。”小照前輩的步伐穩穩的，“收集圖鑒也太簡單了，我猜那家夥把我送過來是為了緩和人與寶可夢之間的關系，免得這個世界的祂又來一次過濾人類計劃。”
“……”我心疼地看向前輩。
“别心疼我，我大概率隻用打這一次工就回家了，你還是心疼心疼你自己吧。”小照前輩歎了口氣，“燈，你什麼時候能因為你自己不爽而對他人展露攻擊性呢？”
“有啊，和望羅對峙的那一次！”
“我聽明耀說了，你是在聽到望羅說要利用我的時候才掏蛀球果的。”小照前輩又歎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我，“你懷疑他，你應該一開始就把他揍暈的，還是說你覺得我會怪你？”
我低下頭：“對不起……”
“……”小照前輩歎了第三口氣，伸出手狠狠揉了揉我的發頂。
“前輩對我已經很好了，我還在讓前輩擔心……對不起。”我絞着手指數落自己的過錯。
“燈。”前輩停下了腳步，目光有點絕望，“我發現教孩子真的好難。”
我不敢吱聲。
“明天你就去各個地區鎮撫頭目寶可夢吧，我多給你帶一些泥丸，泥丸用完了你就來找我，我帶你去吹火口祠和席多藍恩玩摔跤。”
“多戰鬥吧，受傷多了你就心硬如鐵了。”她拍拍我的腦袋，語重心長道，“燈，你要學會自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