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燈對大吾道了聲晚安就抱着伊布飛快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太尴尬了,她不應該在别人懷裡哭得稀裡嘩啦的。
——可是她被誇好孩子了诶!
現在她對好心的大吾先生已經不隻是崇拜和信任了,而是下定決心要當義女的堅定和孝心。
哪怕大吾先生不接受也沒關系,她會在豐緣暗自好好盡孝的!大吾先生的恩情比山還高,比海還深,比天空還寬廣,根本還不完啊還不完。
隻不過在燈眼中,如何在豐緣找到作為平平無奇山男的厲害訓練家大吾先生,就需要燈發揮一下自己的驚世智慧和驚世力量了,這個按後再提。
現在燈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大危機——寶可夢們生氣了,沒辦法通過心音交流安撫好的那種。
最生氣的是伊布,但最先偷偷原諒她的也是伊布。燈面對酋雷姆時死死摁住精靈球不放它們出來對陣的行為太過分了,簡直罔顧寶可夢想要保護訓練家、和訓練家并肩作戰的主觀意志,必須狠狠批判、拷打、直到她軟糯彈牙,再也不敢!
其實,如果旁邊沒有信任自己寶可夢的大吾做對照組,伊布它們估計也不會那麼生氣……
酒店房間内。
“布伊!”伊布氣鼓鼓地跳上書桌,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其他精靈球也在床頭櫃上整齊列隊,散發着無聲的譴責。
燈縮了縮脖子,尋思着伊布不是剛剛在餐桌上被她撓下巴的時候就原諒她了嗎,怎麼這個生氣還演得那麼像?
她是不是耽誤孩子進軍寶萊塢了?
殊不知,原諒是原諒,但和夥伴們一起批判燈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誰叫燈不信任它們?
作為訓練家,應該什麼事都和寶可夢一起面對,因為訓練家和寶可夢是搭檔,是同生共死、命運相連的關系,面對危險時一味地保護寶可夢或者被寶可夢保護,都是不健康不正确的相處方式。遇到危險時竟然把寶可夢關在球裡?這簡直是對搭檔關系的最大背叛!
就算燈被真正的‘義父’丢到洗翠當野生寶可夢養,比較沒有常識。而且無論是毆打傳說寶可夢的經驗還是戰鬥力,都确實比它們強很多……但這都不是理由!
“對不起,下次不敢了!”面對九堂會審的殘酷局面,燈果斷使用了古老的跪滑儀式,紅豆泥私密馬賽,“請原諒我吧!之後我一定會和你們并肩作戰的!”
其實還敢。
如果真的單打開戰的話,洗翠黏丸可比寶可夢對戰好使多了……群毆不行,她還沒進化到一個人群毆對面一群的程度,那是超人才能幹到的事情。
知女莫若父,燈一跪滑噴火龍就知道自家的崽在想些什麼。它戳戳伊布,示意最拟人的伊布大聲批評,對這種知錯不改的行為狠狠譴責!
“伊布布伊,布伊布伊布,布伊布伊布伊!”
〖你還真是會說啊,明明一直以來都在說些騙寶可夢的話,上次你在電氣石洞穴也是這麼說的布伊!〗
雪白的毛團頓時會意,開始了屬于它的大聲咆哮,效果拔群,令燈特攻減一。
但燈是物攻手。
“這次遇到的又不是電氣石洞穴那種踩到松軟土地掉下去的危險……兩次危險不一樣啦。”燈為自己辯駁,“而且這次騎拉帝納很快就出現了,它是不會不管我的死活的!”
如果騎拉帝納不管,那它面臨的就是不願透露姓名的未知寶可夢的制裁光礫了。平時遊手好閑就算了,帶着妹妹出去玩還能把妹妹玩死,怎麼不把自己浪死再回來?
背對着所有寶可夢的沙奈朵冷酷地“沙奈~”了一聲,它才是最生氣的那個。
按理說,那個時候護好訓練家與訓練家之友的寶可夢應該是它,結果燈在它反應過來前就把它收回精靈球還死死摁住球體,這對沙奈朵來說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
“布伊布伊布伊布!”伊布作為團隊的粘合劑,頓時領會了沙奈朵的意思,開始了第二輪大聲咆哮。
〖難道燈認為騎拉帝納和那個名叫大吾的訓練家比我們更靠譜,更親密,更值得并肩嗎?〗
“我沒有這麼認為……”燈歎了口氣,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地毯絨毛,“騎拉帝納不是我的寶可夢,大吾先生是人類,我無法左右他們的決定。而且酋雷姆制造的沙漠冰霜地太過苦寒,我真的隻是因為擔心你們……”
光投在她的眼睫上,落下一小片陰影。
烈咬陸鲨心有不忍,但它還是用尾巴尖戳了戳伊布——繼續輸出!對這種屢教不改的慣犯必須重拳出擊!
沒想到伊布叛變革命,心軟了下去,嗖地跳進燈懷裡,毛茸茸的腦袋蹭着她的下巴:“布伊~布伊布伊!”
〖下次記得叫我們出來就好啦。〗
燈驚喜地接住這團溫暖,手指陷入柔軟的絨毛裡輕輕揉搓。伊布舒服得眯起眼睛,哪還有半點方才氣勢洶洶的模樣?
烈咬陸鲨決定了,今天晚上在反轉空間要揍的寶可夢多一個立場不堅定的伊布。
【下次遇襲時,必須讓一位同伴守護在你身邊。】伊布不給力,那麼隻能讓烈咬陸鲨親自上了,【燈,我們是搭檔。】
“我會的。”燈松開伊布,摸索着攬住從精靈球中跳出來的烈咬陸鲨,輕輕貼住了它的臉頰,“下次一定第一時間放寶可夢出來。”
沒等烈咬陸鲨說出接下來的話語,她道:“我知道烈咬陸鲨在關心我,真的很感謝你……我最喜歡你,最喜歡大家了。”
房間另一端,一直環抱雙臂的霸道熊貓無奈地放下前掌——說到底,真正生氣的隻有烈咬陸鲨、噴火龍、伊布和沙奈朵這幾個保守派罷了。
路卡利歐和索羅亞克還有米酒在洗翠時期天天跟着燈到處尋釁挑事,它們覺得該擔心寶生安全的是酋雷姆;瑪力露麗認為自己還是是需要被保護的寶寶,霸道熊貓自從和燈拼過一次拳就覺得該被保護的是自己。
“沙奈……”
超能女皇的聲音剛響起,燈已經一個滑跪精準定位到沙奈朵面前。她執起沙奈朵纖細的手腕,行了個标準的騎士禮:
“我尊貴的女皇陛下啊……”
月光為她低垂的睫毛鍍上銀邊,“請寬恕您騎士的一意孤行。”
她仰起的臉龐帶着狡黠又虔誠的笑意,仿佛真的在向君王請罪。
即使知道燈在蒙混過關,沙奈朵也隻好“沙奈”一聲,勉強原諒了她。
燈這才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大家都先休息吧,我還得想個辦法,尋思一下怎麼才能打敗大吾先生呢。”
在訓練家的成長道路上,需要一個恰到好處的目标——既不能像天塹般令人絕望,也不能如土丘般索然無味。
把訓練家當副業、勤勤懇懇每天被她當BOSS刷的大吾先生就是最好的陪練!
隻不過燈現在苦惱的是,她真的了解過自己搭檔們的特長和戰鬥方式嗎?
理論上,訓練家的經驗會通過無形的紐帶傳遞給寶可夢。每一場對戰,不僅是場上精靈的較量,更是兩位訓練師智慧的交鋒。
可自從失去視力後,她隻能依靠聽覺感受戰局,那些需要視覺捕捉的細微征兆則無能為力。身體機能帶來的差距就需要她用加倍的努力和汗水去彌補——當然,如果寶可夢對戰允許訓練家親自上場的話那就不用了。洗翠野鬥亞軍的一個黏丸丢過去,可比什麼寶可夢對戰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