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你想将為師勒死,好逃跑下山嗎?”
墨九勃然大怒,他已不再被水牽制,渾身罡氣猛地一震,将扒拉住自己的家夥彈出數米。
褚蒼知直接被撞在牆壁上,感覺五髒六腑都被震移位,嗓子眼冒出血腥味。
以他加強版的體質來說,受這種程度的傷,說明墨九一點沒留情。
果然,金色符文構成的八角靈陣聚攏在他頭頂,快速旋轉投下黃金屏障,将他圍困其中。
褚蒼知絲毫不慌,漆黑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墨九,肆無忌憚的窺視。
人影轉身疾行而去,銀白發絲如同分道的溪流,順着光潔的後背,自纖細的腰線蜿蜒而下,經過重巒,一路風光旖旎。
潤白如元宵的腳趾踩在石頭上,留下深淺不一的水印,昭顯出幾分慌亂。
被白霧漸漸隐沒的背影,聖潔清冷中帶着絲别樣引誘,恐怕這世界上最好的丹青聖手都難以描繪其中風情。
直到濃重的玄色徹底将其遮蔽,褚蒼知才喉結微滾,收回目光。
重新躲進鬥篷中,墨九的理智歸位,轉過身,大步流星跨到逆徒面前,開始逐一算賬。
褚蒼知身上的烏霜院服濕漉逶地,單肘撐着上半身體,維持着半躺姿勢,低垂着頭,狀若恍惚。
想到自己惱怒之下出手有些重,墨九不自覺的放緩語氣:“逆徒,你來此作甚?”
褚蒼知沒有開口,甚至眼皮都未曾動,像是被人點了穴。
墨九越看越來氣。
冷笑一聲。
“莫不是想來偷護山大陣的通行符?”
褚蒼知依然默不作聲。
墨九不知這個男人此刻心中正狂風大作,巨浪滔天,隻一味對他那副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好像地上的沙子都比自己這個師父更有可看性的态度極度不爽。
墨九半蹲在褚蒼知面前,細白瑩潤的手指勾住這位北境蒼王的下颌,将他的臉強行擡起。
沒有料想中的不屑冷漠神色,漆黑眼眸裡反而是些自己看不太懂的東西。
褚蒼知面色有些蒼白,桃花眼微眯,漆瞳裡沉着股洶湧暗流,明明沒有殺意,卻充滿濃郁的侵略意味,墨九無端起了身戰栗。
他看不懂,立刻将其歸為“威脅”,墨九沉下臉:“你以為這樣做就能激怒我,将你逐出師門嗎?為師知道,當初你選擇拜師,不過是權宜之計,可你既然入我門下,沒有為師點頭,你永遠别想走。”
褚蒼知幽深的眼眸浮光微頓,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好看,笑起來更好看,眼睛如同三月桃花開,将鋒利冷峻的臉化為春風細雨。
“師尊,您誤會我了。”
“誤會?”
墨九一愣。
褚蒼知垂在身側的右手忽然擡起,捏着挑自己下巴的那根手指,“徒兒千辛萬苦爬到這裡來,是來給師尊……”
話音未完,褚蒼知面色一白,蹙眉,捂着胸口。
墨九心提起來,但還氣着,沒有過問。
褚蒼知勉強開口,聲音發顫:“賠罪的。”
“你說你給我賠罪?”墨九霍然瞪大眼。
褚蒼知左手撐着身子坐起來,臉上因為痛苦扭曲了一下。
他從濕漉的衣襟裡掏出白瓷瓶,虛弱的微笑:“多謝師尊賜藥,徒兒并非不知感恩之人,隻希望師尊能重新讓徒兒回到您身邊,徒兒定努力修行,侍奉在師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