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褚蒼知端着張冷峻的臉，沉靜的咀嚼着，發出植物纖維被切斷的細微脆響。

李穆：……

墨九縮了縮微微發麻的手指，竟覺得連手腕處都有些酸軟。

就在這時——

“吱！”

一聲驚天慘叫劃破天際，打破現場略顯尴尬的安靜。

三個人類齊齊望向石頭上雙手捧心的金花松鼠，鼠鼠兩眼一翻，雙腿一蹬，直直後仰倒地，兩個前爪一攤——

氣厥過去。

墨九瞪大眼，慌忙把手中殘缺的胡蘿蔔擱在它肚皮上，安撫的薅了把松鼠毛茸茸的腦袋，丢下一句“今日就到這裡吧。”

匆匆轉身離去。

李穆：……

褚蒼知咽下胡蘿蔔，咳了咳，事實上，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味道古怪的棒子。

李穆這時才反應過來，掂着比平時分量更重的食盒：“阿伍特意給你多做幾個大包子，快吃快吃，這是你最後一頓飯了！”

生怕他接着說“吃飽了好上路”，褚蒼知飛速道謝接過食盒。

“師弟你可真厲害，現在整個靈虛宗到處都是你的傳說。”

李穆無比崇拜的看着他，與有榮焉道：“當初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非池中物！好家夥，連師尊這日晷都被你逼亂了，居然連告示都親自寫！”

褚蒼知奇怪：“什麼告示？”

李穆“嘿嘿”兩聲，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張紙遞給他。

褚蒼知接過來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最上頭寫着大大兩個朱紅字【辟謠】

「烏霜院封閉乃因本尊閉關修煉，吾徒褚蒼知天資聰穎，勤奮好學，品行端正，不曾偷窺本尊沐浴。

兩月前藥師無故抓走吾徒試藥，險些害其性命，還敢挾恩邀賞，無恥至極，望周知，勿信謠，傳謠言！」

褚蒼知一掃眼過去，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認真端詳片刻，沒錯，這鸾飄鳳泊的筆迹，烏霜院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寫出來，毫無疑問出自墨九。

陣師和符師都是筆墨大家，這麼好的字，居然拿來寫這種告示，實在是暴殄天物。

倏然，褚蒼知目光一凝。

記憶中在《修真仙緣》虛拟世界的書房内，他也見過類似的字迹，推測應當出自玉絜之手。

莫非整容成另外一個人，連筆迹都會變得一樣嗎？

明知道不應該，不該被已經證實的事情反複困擾耽誤任務，心底深處害怕再嘗試一次希望破滅的打擊，可褚蒼知還是不受控制的對藥師的話生出絲懷疑來。

視線不自覺再次落到“不曾偷窺本尊沐浴”幾個字上，心思飛馳到那日潛入無妄池的場景去。

他生平從不幹空手而歸的事。

好不容易找到無妄池所在，發現池上迷霧無法視物，索性守株待兔，潛伏在大霧中等着墨九來。

褚蒼知聽見墨九在池的另一邊自言自語，雖都是些罵他的話，就是覺得莫名可愛。

就在當時，一隻毛茸茸的東西爬到他手背上，他自幼不喜毛絨物件，下意識翻手将它甩開。

那玩意兒不依不饒過來咬他，褚蒼知隻得将這隻煩人的老鼠彈開幾次。

墨九正說話，應當是沒發現池對面細微異常。

不過褚蒼知很清楚，再被老鼠騷擾下去，以墨九的能耐，很快就能發現潛伏濃霧中的自己。

褚蒼知不想跟一隻老鼠過不去，更不願繼續糾纏暴露，便自行向前爬開。

然而無妄池霧氣太大，老鼠又忽然跳到他後頸，害得他一個激靈不留神摸空掉進池子裡。

被墨九發現當時，褚蒼知僅思考一秒就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在無妄池什麼都看不見，直接上手總能搞清楚。

玉絜的真人等身手辦，他盤了快十年，閉着眼睛都能摸出來身體各處比例大小是不是一樣的。

在那之後，記憶中全是細膩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