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新來的管事身份回去,我會通知阿姨收拾出一間房間。”喻希拿着文件夾,聲色冷淡,“但你要記住,我不養閑人,有什麼事需要你做的,你要履行好你的諾言,随叫随到。”
“好的,姐姐,我保證我一定做到。”
陳淼說着束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姐姐,再相信我一次,我不會再離開姐姐了。”
喻希從挎包中翻出鑰匙,一共有兩把,一把挂着傑瑞鑰匙扣,一把挂着湯姆貓的鑰匙扣,很明顯的一對情侶鑰匙扣,前者是她常用的,而後者是孟籌生前随身攜帶的。
每次回家後,兩人都會把塑膠鑰匙扣放入門後所對應的卡槽中。
喻希還記得,在買這對鑰匙扣時,孟籌曾說過:“湯姆永遠抓不住傑瑞,就像我們對彼此的愛永遠不會消逝。”
現在卡槽中好久好久都沒有出現過湯姆貓的身影了,直到那次喻希在家中翻箱倒櫃尋找書房鑰匙,才又将這串鑰匙重新帶在身上。
她緩步走來,将帶有湯姆貓的鑰匙交給陳淼,“這是家裡的鑰匙,方便你進出,千萬别弄丢了。”
陳淼拿起她手心中的鑰匙串,眉眼之間再次浮現出笑意,他拿着湯姆貓的鑰匙扣反複的觀摩着。
“我保證就是我丢了,它都不會丢。”
喻希見他撚着鑰匙扣,提了嘴,“那是之前我和孟籌買的,挂上去之後,再也沒換過。”
“我知……”一個‘道’字還沒說出口,他就趕忙轉了個彎兒,聲調拉的很長,“我隻想說,它真的很好看。”
他像唱歌似的,将這句話唱了出來,喻希撚着眉心,轉頭不再看他。
尴尬的氛圍在她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結束。
陳淼看着她消失在門後的身影,松了口氣,他拿起湯姆貓鑰匙鍊,對着辦公室内的燈光,塑膠的鑰匙鍊上,有道刮痕顯而易見。
還是和之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
又好像什麼都變了,歲月不着痕迹的抹去一切,又偷偷留下些印記。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陳淼習慣性的喊了聲,“進!”
等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劉助理已經推門進來了,隻見陳淼慌張的收起鑰匙,輕咳着掩飾方才的舉動。
劉助理道:“喻總怕你在公司會迷路,讓我跟着你。”
陳淼眉梢微揚,自信的開口,“放心吧,我熟悉這裡,不會迷路的。”
這座高樓大廈的布局他再熟悉不過了,從穿過旋轉門踏入的敞亮大堂,到一路避開踩着皮鞋、細高跟的人,一路往上越過玻璃棧道,乘電梯直達頂樓的總裁辦公室,一切都是那麼的輕車熟路,連追趕他而來的劉助理都起了疑心。
“對這裡這麼熟悉,你該不會是K公司派來打探情報的卧底吧?”他審視的目光在陳淼身上遊走,接着分析,“怪不得你想盡辦法讨好接近喻總,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幫她!”陳淼提起收拾好的飯盒,與他擦肩而過,“這就是我的目的。”
劉助理看他嚣張的走出辦公室,腳步加快跟了上去,“你會這麼好心?”
“突然出現的可疑人物,騙得了喻總騙不了我,我一定會替喻總盯着你的。”
陳淼得意的亮出帶着湯姆貓的鑰匙扣,“那你可一定要去喻總家裡盯好我這個可疑人物。”
“喻總家裡?”劉助理愣怔在原地,反應過來後,驚訝的捂着嘴,“你居然為了情報做到這種地步?”
陳淼沒再理他,可劉助理驚歎的嗓音倒是惹得周圍路過的員工,不覺的瞥向他,眼底神色複雜。
孟籌去世後,喻希從未想過再婚,這些年來孤身一人奮戰在商業場上,業界内誰人不知她的脾性,絕不可能看上這麼一個像是個剛畢業,少年意氣未脫的人。
面對探究的視線,陳淼反倒毫不在意的繼續往前走去,乘坐直梯來到一樓,他沒有直接回去,打車回去的路上碰見了條步行街。
好久都沒有感受過人間煙火的人,在一家石膏娃娃店門前停下了腳步,他一個接着一個掃過那些娃娃,尋找着什麼。
老闆見狀,熱情的上前,“喜歡哪個娃娃,我拿給你。”
“有Hello Kitty的嗎?”
他說完,老闆從貨架一頭走向另一頭翻找着。
以前總說要帶她來塗一次娃娃的人,總是因為忙于處理這種事,一直拖着,直到臨死時,也未能完成她的願望。
而這隻是執念之一,是陳淼想要完成的執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