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身上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的小貓,後半夜沒有班上,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晨,簡以舟早早醒了。護士來檢查過他的身體,重新給皮外傷換了藥:“沒有什麼大礙,這兩天一定要注意休息。”
祝靈妙窩在簡以舟懷裡,看着他向護士點點頭,鎮定得很,仿佛昨天那個驚恐萬狀的人根本不是他。
節目組留下來陪同他的随行人員和司機也到醫院來接他,三人打了輛出租車,向機場出發。
“以舟哥,真是抱歉啊,昨天的事情是我們沒安排好。早知道全組車隊一起走,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随行人員昨天接到消息後吓得不行,生怕簡以舟出了什麼毛病,這項目還是他委托的,差點把老闆弄出大事情來。
司機點點頭低聲附和:“嗯,好在沒出什麼大問題。”他也給吓得夠嗆,其實他也挺冤枉,這種對方莫名其妙沖出來的情況下,定責該是對面全責。但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他怕是逃不過一頓來自四面八方的制裁。
“沒有真正出大事就是萬幸,”簡以舟搖搖頭,“司機師傅那個位置更危險,幸虧反應快,不然我們今天就沒有天可聊了。”
車内緊繃的沉默才終于轉為放松的沉默。
昨天太奔波,簡以舟沒休息夠,上了飛機就就着毯子睡着了,連送過來的便餐也一口沒動。祝靈妙就坐在簡以舟身上吃抹茶蛋糕和芝士煎蛋,嘴巴旁邊塗了一圈綠色。
趁簡以舟睡着,她調出了她的通訊器。天上的通訊器信号就是好,還不會被漂亮的空姐要求關機。
那種超乎尋常的恐懼實在無法令人忽略。之前的夢境沒有引起祝靈妙足夠的注意,但這一次的經曆顯然昭示着,簡以舟的某種經曆,一定是關乎道路與車輛,并且在他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祝靈妙在通訊器上搜索起簡以舟的名字,想從浩如煙海的八卦裡尋找關于他的真相的蛛絲馬迹。
她搜索了一會兒,消息主要分成幾類,分别關于簡以舟驚為天人的顔值、多栖藝人的全能發展、熱播作品成績、以及祝靈妙可以确定是莫須有的戀愛绯聞。
簡以舟作為一個早早就出現在公衆視野裡的藝人,對他來說那麼重要的事情,在網上卻沒有絲毫記錄。這很奇怪,祝靈妙想了想,隻有隻有一種可能性了。
那就是這件事發生的時間還早,早到簡以舟尚未出現在大衆視野内。
祝靈妙歎了口氣,感覺到一絲任重而道遠。
她在簡以舟懷裡翻了個身,不太困,但有點無聊,幹脆掏出通訊器繼續刷八卦。不得不說人類記者在寫花邊新聞這件事上還挺讓人歎為觀止,加上魔性配音的營銷号視頻,想不多看兩眼都難。
“明星的父母都長什麼樣?是強力遺傳還是基因彩票?讓我們一起來看看!”
“陸雪琪,新晉小花。沒想到,她的超高顔值,完全是從她爸爸媽媽那裡繼承的!陸媽媽陪同女兒參加活動時的照片被網友偶然拍下,讓人直呼這還是母女嗎?這明明就是姐妹吧!”
視頻裡放出幾張圖片。一張是陸雪琪現在的照片,一張是陸雪琪一家三口的合影,她還是個很小的小女孩,眉眼靈氣極像媽媽,飽滿的嘴唇則完全是縮小版的爸爸。還有一張則是她出席活動時,媽媽在台下為她整理小碎發的照片。
祝靈妙莫名有一種看熟人八卦的尴尬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又感覺到這個年輕的女明星,私下也不過是小孩的輩分和年紀,挺為着她幸福的家庭而感動。
想到家人,祝靈妙忍不住把自己往簡以舟懷裡再團了團。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想起:
簡以舟的家人呢?
她其實不是沒有見過簡以舟的父母,雖然是在夢裡。
結合簡以舟的年紀和夢中場景,那一對看起來就年輕有為、社會地位挺高的夫妻,顯然很有帶給簡以舟良好條件的本領。
但是奇怪的是,祝靈妙在簡以舟身邊這麼久,别說沒見過他父母本人,甚至也沒見他給他們打過電話,更不要想像陸雪琪那樣陪同他出席活動,或者上某些家庭真人秀節目了。
他的父母去哪裡了呢?
祝靈妙想了半天,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緩緩眯上眼睛,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在簡以舟懷裡跟着他一起睡着了。
離了幾天雲江市,再次踏入這個城市時,祝靈妙居然有了一種久别重逢的感慨。簡以舟的家對祝靈妙來說,已經是她在人間最熟悉也最理所當然的栖息處了。
簡以舟回來之後的第二天,劇組就馬不停蹄地開工了。
才見面的另外幾個人,吓都吓壞了。回雲江市那天他們正在過安檢準備登機呢,聽到的消息就是簡以舟出了車禍。
更多的消息還沒聽見,就到了登機時間。然後惴惴不安近三個小時之後落地,第一時間打開手機,收到報平安的消息才稍微放下心來。
同樣吓壞的還有整個劇組。首當其沖的,得虧他們張導心理素質強悍,沒當場把自己吓成高血壓。
“哎呀,以舟啊,可算是複工了。”張導心情複雜,從簡以舟的第一次劇組爆破事故開始,再到荨麻疹病休,再到這次車禍風波,可真沒少擔驚受怕。
“以舟哥,我發覺你拍這部戲以來,就沒少出事啊,你說這部劇是不是——”周許牧率先趕來,關心則亂。
“怎麼說話呢啊,别亂瞎說啊。練你的台詞去。”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張導趕緊擺擺手,把這口無遮攔的小兔崽子打發走了。
劇組久違地重新開機,祝靈妙總覺得心裡有事,于是從她慣常的風水寶位上跳下來,踱着小步子找了個角落。
然後,調出了她的通訊器面闆。
她在應用商店裡下載了簡以舟他們平時常用的那個綠色氣泡軟件,給自己注冊了一個賬号,名字叫做“Miao”。
然後她在工作資料裡查到簡以舟的軟件賬号,一個好友申請就發了過去,申請上寫的是:“您好,我是新聞社記者。”
簡以舟拍完一場戲,一邊小口抿水喝潤嗓子,往四周望去時發現自己的小貓不見了。化妝師正準備給他補妝,他就問了一句:“剛剛有沒有看見我的貓?”
化妝師“哦”了一聲:“先還在呢,後來自己跑到邊上去了,可能是這邊太吵了不舒服。”
簡以舟循着化妝師的唇刷尖尖指着的方向看去,有一團小小的尾巴,從幕布背後伸出來,繃得直直的,甩啊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