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看到了!特别是那雙眼睛,感覺不管她說什麼我都會言聽計從。”
“你們在說什麼?”
“就是超有名的那個……”
“九十九?今天畢業典禮她也來了?聽裡美說她從上一年開始就沒來上學了。”
“說真的,我到現在都搞不懂女生在想什麼,比起渡邊那個有老婆孩子,搞不好還硬不起來的中年大叔,我絕對要好很多吧?”
“田島!你這家夥是沒睡醒嗎?!”
“幹嘛突然打我的頭!”
“哈哈哈哈哈——”
制服上别着胸花,手拿畢業證書走出學校大門的幾個少年意氣風發,可惜談話内容下流又惡劣。
察覺到九十九燈裡的不自在所以主動提出在學校門口等是正确的,锖兔在心裡想。
少年們的笑聲未走遠,轉眼九十九燈裡就拿着同樣卷成筒狀的畢業證書出現在面前。
“抱歉抱歉~我應該沒有花太長時間吧?”
“……”
锖兔有些發怔,他還沒調整好,自己到底要以怎樣的表情面對她?
也許是沒有等到回答,藏在九十九燈裡眼底的歉意逐漸發生轉變,她看了一圈周圍,偏偏選了個最不可能發生的假設:“應該沒有被其他年長的男生欺負吧?”
“九十九小姐。”
少女戲谑卻清澈的眼神讓锖兔的胸口湧出一股怒意,但他很清楚這股憤怒應該指向誰,于是選擇了盡快離開這個讓九十九燈裡受傷,令他感到不愉快的地方。
“既然已經拿到畢業證書,那就回去吧。”
【05】
事情比锖兔預想的更快結束,在多年後終于得知真相的心情談不上愉快,無論是發洩的對象抑或是安慰的對象他都找不到。也許正是這股無力感,才導緻他感到憤怒吧?
午後,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逐漸增多。眼看着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到發車時間,已經來不及回煉獄宅一趟,锖兔幹脆讓鎹鴉給煉獄杏壽郎帶去自己将事情解決的信息,結果才飛起來的鎹鴉轉眼就落到了對面的和點心店。
“啊,锖兔,工作已經結束了嗎?”
“锖兔先生,好久不見~”
煉獄杏壽郎和甘露寺蜜璃正坐在點心店外的長椅上吃三色團子,兩個人不僅吃得臉頰鼓鼓的,身邊也都堆起了小山般的器皿,誇張的數量引得路人側目,然而兩個當事人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他人的視線,一個勁地向他招手。
锖兔看着這對過去的師徒現在的同僚,陷入了沉默。
【06】
時間一下子變得寬裕了很多,锖兔最終還是要了一份醬油團子,在點心店的長凳坐下。
這次三名柱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并非巧合,針對最近鬼變得能夠短時間在白天行動的情況,幾天後現任的柱将會聚集在産屋敷邸舉行柱合會議,交流各自獲得的情報。成為柱後工作比作為普通隊員時要忙上好幾倍,所以锖兔想趁着柱合會議開始前的空隙,回一趟狹霧山探望鱗泷先生。
“說起來,最近主公大人住宅周圍的結界力量是不是減弱了?”放下竹簽,甘露寺雙手不安地交握在胸前。
提及産屋敷宅最近的變化,锖兔的心也沉了下來:“上一次我在‘隐’領路前往宅邸的時候的确看到有一小片地方變得扭曲了,還能通過扭曲的地方隐約窺見外面的景色。”
“放心吧,聽‘隐’的人說,最近會對宅邸周圍的結界進行加固。”
煉獄杏壽郎的話讓女孩子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真的嗎?真是太好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實在是令人安心。”
心中的石頭落下,锖兔眉間的皺褶也終于舒展開。
像這樣的閑聊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為了不錯過發車時間,锖兔從口袋裡拿出懷表确認時間。
還有三十分鐘,他也差不多該離開了。
“要是能再見到九十九小姐就好了。”也許是誤會了锖兔剛才的行動,少女眼神發亮地為同伴打氣。
同樣身為柱,锖兔和炎柱煉獄杏壽郎關系不錯,卻不太能應付甘露寺蜜璃,所以隻是簡單地應了句便從長凳上站起身:“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去車站了。”
“锖兔先生,已經要回去了嗎?”甘露寺蜜璃的眼中滿滿都是可惜
“過幾天見,锖兔。”煉獄杏壽郎的表現則一如既往。
隻是,兩個人的臉頰還是塞得滿滿當當的。
【07】
最開始,是蟲蛀蝴蝶忍先發現義勇和他使用同樣款式的懷表,然後被正好同行的甘露寺告知這個款式的懷表幾年前在三越百貨的售價是三百二十五元,因為本來就是有名的鐘表品牌以“限量款”的噱頭作為新商品推出,再加上材質珍貴,據說能準确走時一個世紀的優良功能,如今已經變成有價無市的藏品。雖然這對柱來說也不是貴重到買不起的物品,但作為成功通過最終測試的禮物就稍微令人感到在意了。
以此為契機,九十九燈裡作為兩個懷表的贈送者,三人的關系被挖掘出來。如今關于锖兔對九十九燈裡的戀慕,在柱内部也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窗外飛快略過的景色锖兔再熟悉不過了,例如現在這座最高的山,他記得這座山後面就是……
“?!”
同樣熟悉的氣息讓锖兔腦内的某根神經變得緊繃,一天内遇到兩……不,也許是三個鬼?四個鬼?幾率是否高得有些異常了?難道最近鬼舞辻無慘又在把大量的人類轉化成鬼?這和最近鬼變得能夠在白天行動是否存在着某種關聯?
一連串的問題構成無數種可能,很可惜這些“可能”大概都算不上是好事。
四周是乘坐火車的客人,锖兔将刀收在羽織底下安靜地坐在座位上,決定暫時先不行動。
這輛列車上的乘客幾乎都是住在附近村子的人,也許還有幾個是千裡迢迢到鄉下地方來探親的,一大早由于各種原因坐火車去到東京,傍晚又在火車上靠着同伴打瞌睡。
終于火車靠站了。
锖兔走下火車來到站台,開始尋找疑似鬼的身影。
最先可以确定的是一個戴帽子的男人,剛才一直靠在窗邊裝睡。然後是穿着黃色外套的青年,兩人都在被锖兔發現不久後背影一怔,各自往不同方向跑開。
站台上還有不少旅客和列車的工作人員,不可能在這裡直接和鬼對上,锖兔當即決定先去解決距離他最近的鬼。
戴帽子的男人,又或者說是鬼比锖兔預想中的還要行動迅速,化作殘影跑向車站出口。
锖兔緊追在後面進入了森林。
天空和剛才乘上火車時相比又暗了些,再加上周圍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森林裡光線昏暗,已經變得與夜晚無異。
鬼是為了依靠地形和暮色甩掉他才選擇這裡嗎?
如果這樣就大錯特錯了!
轉眼,锖兔追上已經徹底抛棄人類外表的鬼。他四肢着地,俨然一副野獸的姿态。
就算鬼的手和腳都變成最适合奔跑的姿态,想要追上他的速度對锖兔來說也不是難事,但是……
很奇怪。
又一次攻擊落空,這股從一開始就存在的違和感變得越發強烈。
到底是為什麼?難道這個鬼使用了某種血鬼術讓日輪刀的攻擊無法真正作用在他身上?這是可能的事情嗎?
又或者是幻術?
“桀桀桀桀桀——”
鬼得意地笑了起來,聲音比用已經鈍了的鋸子鋸木頭還要難聽,肌肉虬結的後腿用力一蹬便消失在锖兔面前。
“看吧!你是沒辦法捉到我的!”
低級的挑釁對锖兔沒有起到一絲作用,隻是他突然意識到這一帶的景色非常熟悉,右邊再前面走一段就是……
不合時宜的聯想驅使锖兔側過臉去——
就在不遠處,就在那個茂密的枝葉後幾乎要被遺忘的,本來應該無人居住的洋館,竟然亮起了一團小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