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臣之在想什麼,楚甯胥未曾知曉。
但現如今的場景,卻莫名尴尬。
楚臣之像個牛皮糖一樣抱着他不撒手,而謝臨衣也不進來。
兩個人隔着門窗對視,噼裡啪啦敵視的火焰猶若實質,楚甯胥被這種詭異的氣氛弄到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将懷裡的人推開,開口問:“可是有……”什麼事。
後面三個字沒說完,謝臨衣卻移開視線,轉身回去。
門又被關合,人影眨眼就消失不見,楚甯胥頓時一愣。
半晌,他緘默下來反思自己。
最近因為夢裡發生的事情,他對謝臨衣有些小小的介懷。
難道是他的反應過于明顯,讓他發覺了?
的确是很久沒有去找謝臨衣,他也應該……楚甯胥這個念頭浮現,那天夜裡夢到的東西就像倒帶一樣出現。
唇角抽了抽,楚甯胥果斷決定——
還是再緩緩。
二十二世紀的合法公民,還堅持在任務崗位上已經值得表揚。
楚甯胥對自己的要求向來不高。
人都要吓死了,還能顧得上什麼三七二十一?
心思轉來轉去,竹聲在一旁看着,眉頭動了動,出聲提醒道:“主人既不準備取靈骨,今日已經十四,沒有靈骨作法,還是早做準備。”
……早做準備?
早做什麼準備?
楚甯胥思緒被打斷,一頭疑惑,怕被瞧出什麼異端,這次沒有吱聲,心裡暗問系統:“十四怎麼了嗎?原著有沒有寫過?”
系統:【并未。也許與原主有關。】
和原主有關……楚甯胥略微思索,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什麼,眉心頓時皺起。
“哥哥這次十五還要自己獨自一人修煉嗎?臣之陪你好不好?”楚臣之在一旁漫不經心問。
楚甯胥卻不說話。
半晌,他淡淡看去,“今天時間不早,你去休息吧。”
楚臣之癟嘴:“哥哥!”
“聽話。”楚甯胥聲音加重了些。楚臣之便不再堅持,撇了下嘴唇,将桌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收進儲物囊離開了。
他走之後,竹聲面色沉然,上前遞上了一副……手铐。
楚甯胥盯着他手裡的東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獨天》裡很少有關于原主的細節描寫,但他卻記得在設定裡,半人半魔之體有個極大的弊病:那就是每逢月圓之時,人族的力量衰弱,體内的魔氣會肆意滋長。輕則喪失理智陷入昏厥,重則陷入癫狂殺人作亂。
原主本就是半人半魔之體,勢必也有這個問題。
怪不得每逢圓月十五,他就會将自己關着獨自修煉,又對天生靈骨那麼渴求……
這下再顧不得什麼雜七雜八,楚甯胥伸手把手铐接過,感覺到一種詭異的play感,心裡打突突。
等到竹聲走後,他嘗試把自己和床拴在一起,凝心感覺心裡的感受——
什麼都沒有。
沒有狂躁抑郁、也沒有難耐痛苦。
是時間不對?
擡頭看向外面明澈的天空,楚甯胥咽了口口水,忽然有些緊張。
實話,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電視劇裡那些反派發狂的樣子他可是見過的。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後也變成那個樣子,楚甯胥就!
不為人知的,有點……抗奮。
一下午戒備以待。
然而直到夜半三更,一晚上十分警惕的人終于忍不住打了第三個盹兒,嗓子都有些睡啞:“系統?我發狂了嗎?”
系統:【并未。】
楚甯胥睡眼惺忪,安靜半秒,開口:“不應該啊……”
難道是因為原著裡沒寫過,所以原主變成了設定下的漏網之魚?
大半天把自己的手和床上的木頭樁捆在一起,楚甯胥都感覺胳膊酸痛,盯着外面黑壓壓寂靜的月色幾秒,終于忍不住,伸手把那礙事的手铐解了。
站在床邊活動筋骨。
一套廣播體操做完,楚甯胥隻感覺神清氣爽,比平時更加清醒。
他确定自己應該是個漏網之魚,不覺松了口氣,又莫名有點子遺憾。百般無賴走到窗邊,放眼看去,卻看到謝臨衣的屋内燈火閃動。
楚甯胥一愣,這都已經醜時。他還沒有睡?
難道又是因為夢魇?想到這一點,楚甯胥略作猶豫,左右踱步,最終還是在責任心下翻窗到謝臨衣屋旁。
他就看看,不進去。
而到了屋前,卻沒有看到裡面的人,他的眉心輕皺,推門而入。
一進去,撲面而來一股淡淡潮濕的藥香,楚甯胥的神色怔愣,反應不及,清冽若泉的聲音便在屏風後響起:“誰?”
下一秒,在燈火葳蕤的屏風之後,一道身影從水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