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洗澡嗎?”
往他們宿舍走時肖張問道。
“嗯。”
冷扶閻應了一聲,心想怎麼說他們剛才也是在食堂油膩的地闆上滾了一下,他可不想一身油味兒去上課。
“喂,你還要抓着我的手臂到什麼時候?”
肖張笑了笑,并沒有放開他。
“一起回寝室啊。”
“嘁~想得美。”
冷扶閻抽了抽自己的手,于是肖張笑了笑,放開了他。
接着走在前面的肖張停了一下,然後與他并肩走着。
“你不洗嗎?”
“一點鐘寝室就不能洗澡了,現在還有十五分鐘,”肖張擡起右手看了眼手表道,“所以你洗吧,我換衣服就行。”
“一起洗吧。”
肖張頓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于是轉頭看着他笑了笑。
“除非你不好意思。”冷扶閻感受到他的目光,也轉過頭去看他,不緊不慢道。
“那倒不會。”肖張臉上依舊挂着笑容說道,接着他的手自然地往冷扶閻肩上一搭,然後移開了視線。
冷扶閻先是頓了一下,并沒有說什麼,也移開了視線。
“你倆這是要一起洗澡嗎?”
看着他倆一進來就迅速将自己扒得隻剩一條褲衩了,于是賈影說道,他睡在冷扶閻的對床,此時正背靠着牆坐在床上玩手機。
“沒錯,不然來不及了。”肖張擡頭看他道。
“哇塞~太瘋狂了,我可以加入嗎?”
“隻要你敢,誰能攔你。”肖張笑了笑。
“那還是算了,我打不過你倆。”賈影聳了聳肩道。
見肖張接了一大桶冷水擡進來後關上了門,冷扶閻感到有些疑惑道:“不是有花灑嗎?”
“來點刺激的。”
聽完冷扶閻勾了勾嘴角。
“快洗吧,等一會吹風機關電就不能吹頭發了。”說着肖張麻利地脫下了褲衩。
于是冷扶閻沒忍住往下瞟了一眼,耳根卻瞬間發燙,接着慌忙地移開了視線,也麻利地脫下了褲衩。
見他耳根泛紅,肖張輕輕揚起了嘴角,假裝沒注意到似的伸手将自己的褲衩子與冷扶閻的并排挂在了窗下的挂鈎上。
肖張突然湊近時,他身體瞬間繃緊,呼吸也跟着停止了,因為這姿勢就跟肖張要壁咚他似的,于是眼睛不知道要放在何處好,隻能直視前方的門。
“你害羞了~”肖張笑了笑小聲道。
不知道肖張是不是故意的,又湊近了一些在他耳邊道,于是他心裡頓時感到不服,心想為什麼這人能如此淡定?他才不會給這家夥嘲笑自己的機會。
冷扶眼突然伸出一隻手捏住他的肩膀時他愣了一下,接着勾了勾嘴角,毫不回避地看着轉過身來與他對視的眼睛,冷扶眼的下睫毛與上睫毛差不多一樣長,濃密秀氣,在眼睑上投上淡淡的陰影,如同淺淺的煙熏妝,五官立體,眼窩深邃。
“誰說我害羞了~?”
肖張:“……”
他整個人頓時愣了愣,緊接花灑突然打開了,水瞬間淋在了他們身上,而冷扶閻也立刻别過臉,開始往自己身上擠沐浴露。
“噗~”
其實是冷扶閻突然用腦袋在他腦門上砸了一下,不過冷扶閻沒有掌握好力度,兩個人的額頭猛地撞在一起時還挺疼的,肖張差點沒忍住想要擡手揉一揉,不過他想着冷扶閻的腦門應該跟他的一樣疼,但是看着冷扶閻故作鎮定的樣子,他也不去揭穿他,于是跟着洗起了澡來。
兩分鐘後他們全身都抹滿了泡沫,于是肖張擡起水桶開始往自己身上倒。
“給我也來一下。”
肖張笑了笑:“那你可得準備好了有點涼。”
于是他将剩下的水全部從冷扶閻的頭上倒了下來。
”靠~“透心涼。
冷扶閻抹了一把臉後,甩了甩腦袋道。
”爽了?哈哈哈。“
接着他放下桶,拿過幹帕子放在冷扶閻腦袋上揉了一下,就交給了冷扶閻:“趕緊擦。”
說完他也拿起了自己的幹帕子。
他們吹完頭回來,他們換上幹淨的校服後上床午休去了,而他套上背回去洗又背了回來的被套後才上的床。
“我來給你疊,不然你下午回來要挨罰了。”
冷扶閻愣了一下,看了眼其他人的被子折得方方正正的并不像自己的這般醜,于是他下床讓開了肖張,接着肖張爬上他的床後動作娴熟地疊着被子,沒到一分鐘他的被子就被疊成了漂亮的豆腐塊,然後他倆一起刷牙洗臉後是最後走出寝室的。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生物課,給他們上課的這個學期才來接她們班的一名年輕女老師,一頭黑亮的“大波浪”。
上課沒一會兒,他就開始困得睜不開眼睛了,但自己還在強撐着,不過在老師叫他們在書上勾一勾内容時,他勾着勾着就失去了意識,什麼時候趴到桌上的他自己都沒有影響,直到方思飛用筆在他的肩膀上戳了戳他才緩緩擡起了沉得煩躁的腦袋,心想幹脆直接裝暈倒,在地上睡一覺得了。
“有這麼困嗎?你拿着書到後面站着,等什麼時候清醒了什麼時候回來。”
見老師指着自己,肖張自覺地拿起了書靠着後面的牆站着。
“将就把你旁邊那位也叫醒了。”
肖張一聽,轉頭看着還趴在桌上的冷扶閻笑了笑,此時坐在他旁邊的代晨星正拿MP4看小說,他們班大多數學生一上課都會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給他們上課的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不想管你就全看老師們的心情了。
他捏起冷扶閻身後的校服輕輕拽了拽後,冷扶閻就醒了。
“你拿起書跟他一起站着聽。”
于是冷扶閻也乖乖地拿起書跟他肩靠肩站在了一起,緊接着手臂突然被抓了起來,于是他愣了一下,然後冷扶閻盯着他手上戴着的黑色手表看了一會兒,才将他的手放了下來。
“你倆是一對嗎?站這麼近幹嘛?”
“董老師,你不要懷疑,他倆真是一對,今天中午還一起洗澡了呢!”
冷扶閻看了眼說話的學生,是他們宿舍的,不過他沒跟這人說過話。
于是他倆相視一笑,自覺分開了。
“一起吃飯去吧。”肖張收拾好書包後看着又偏頭趴回了桌上的冷扶閻笑了笑。
“不去,我要睡覺。”冷扶閻閉上了眼睛。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一邊說着他一邊從書包裡翻出了小風扇。
“ 不想吃,晚上吃宵夜。”
肖張笑了笑:“好,那我吃飯去了你睡吧。”
聽到人走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接着看着放在桌上對着他吹的粉色小風扇輕輕勾起了嘴角。
輕輕吹在臉上柔和而不刺痛,他閉上眼睛沒幾秒後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周圍的聲音有些吵鬧後他醒了過來——
此時,窗外已是黃昏,教室裡的人基本上都回來了,不過他前面的位置卻是空的,于是他下意識地在書包裡找手機,可是沒有摸到後他才想起來在校門過安檢時他的手機被沒收了。
眼看着就快要上晚自習了,于是他關掉了還在吹着的小風扇,往教室外走去上廁所時,順便将小風扇放在了肖張的桌子上。
“也就過去一個星期而已,沒想到那爛好人與那新來的關系還挺好的。”
“你也不看看他是怎麼纏着人家。”
“說的也是,不過他一開始不是都不理肖張的嗎。”
此時,冷扶閻皺了皺眉,走進來的兩個人一開始說話時,他就知道他們說的是肖張和自己,因為這兩個人的聲音他熟悉——同一寝室的,還與他們睡在同一側,不過他與肖張靠窗,這兩個人靠門。
除了中午與肖張說話的人,不管是下午時拿他們開玩笑的,還是現在在背後讨論他們的,他都能看出來這些人在宿舍裡是不會與肖張說得來話的那一類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不是挺會巴結人的嘛,見到誰都示好,你沒聽彪哥他們說麼,那新來剛進他們宿舍那一天,這家夥一看對方是高富帥小心思就迫不及待地暴露了,結果你猜怎麼了,人家根本理都不理他。”
“噗~活該!這種人就是惡心,還有龍明說那天晚上被叫去值班室做俯卧撐時,隻有他幫着那新來的說話,結果還假裝好心地幫我們宿舍受罰的人全部做了俯卧撐。”
“确實挺惡心的,唉,我尿完了你好了沒?”
“這麼快?不過我也差不多了。”
接下來他們打開隔間的門出來就看見攥緊拳頭在外面站着等他們的人,于是兩個人頓時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顧小喜就瞬間被揪住衣領拽過去同時迎面就是一拳,他直接摔在地上。
“你瘋了!神經病嗎!?”顧小喜捂着挨了一拳的半邊臉怒吼道。
與此同時,廖留雨即刻揮向冷扶閻的拳頭砸在了他的嘴角上,緊接着又揮出一拳時,拳頭卻瞬間被包住了,被砸得偏過臉去的冷扶閻猛然轉頭看他,咬了咬牙看着他,冷冽的眼神滿是殺氣,于是廖留雨瞬間軟了下來。
顧小喜比冷扶閻矮半個頭,不過廖留雨隻比冷扶閻矮一點,體型相當于冷扶閻兩個了,所以見自己的手被捏得整個人都使不上勁也抽不回來時,他感到有些意外道:“沒想到你勁還挺大的啊……”
抓着他拳頭的手勁突然加大了力道,于是他立刻皺了皺眉,閉上了嘴,接着冷扶閻才放開了他的手。
“要敢讓我再聽到你們說他,我就把你們的嘴打爛。”冷扶閻看着他冷聲道。
對上冷扶閻的眼神時,廖留雨身體繃緊了一下,頓時錯開了視線。
見冷扶閻往外走,剛有些發抖地站起來的顧小喜不服氣道:“我們說的是事實,他就是看上你從大城市來的才讨好你,你難道不覺得他煩嗎?”
聽他說完,冷扶閻頓時停了下來,接着他轉過身去看着身後的兩個人。
見他沉默地盯着自己,冷面如霜,顧小喜眼神瞬間變得膽怯起來,隻是警惕地看着他。
“他确實有些煩,不過我喜歡,所以你要再說他的壞話,我就打爛你的嘴。”
“切~”顧小喜轉頭别開了視線。
他從廁所出來後往教室走時,突然出現在轉角處的兩個人也跑了過來——
“快點!要遲到了!”
看見肖張抓着餘江手臂不放的手時,冷扶閻立馬移開了視線,假裝沒看見他們。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每次見到這兩個人在一塊時總是想要眼神回避,而且心裡會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
與此同時,見到冷扶閻的肖張驚喜地揚起了嘴角,不過看到冷扶閻嘴角上的傷後,上揚的嘴角頓時僵住了,而此時冷扶閻低着頭回教室,好像并沒看見他,于是他放開了餘江,箭一般似的沖了過去。
他前腳剛踏入教室半步,後腳還沒擡起來,突然就被抓住胳膊拽了出去,緊接着被按住胸口往後推,後背頓時抵在了身後的圍牆上。
肖張一手按在他胸口上,而抓住冷扶閻胳膊的另一隻手與冷扶閻的後背同時往牆上一撐。
目睹了這一幕的餘江瞬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是吧!?這兩個人在幹嘛!?怎麼就壁咚上了?!
與此同時,對上近在咫尺的面孔的一瞬間,冷扶閻感受到他心裡像是觸了電似的漏了一拍,緊接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起來,呼吸也跟着變得有些急促,突然,按着他胸口的手毫無預兆地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後輕輕擡了起來,于是他眼神一怔,瞬間屏住了呼吸——
“你嘴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肖張擔憂道,不過他還沒說完就被冷扶閻猛地推開了,于是他頓時愣了愣。
“不準打架!!”
門外的三個人愣了愣,同時看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語文老師,與此同時,上課鈴響了——
“你怎麼能霸淩同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