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柔與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刹那間,她隻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停止了轉動,時間也在此刻凝固。
他眉眼間的陰鸷瞬間将任柔拉回了三年前那段暗無天日、潮濕又窒息的高中時光。
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讓她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這群纨绔子弟忌憚的人,赫然是那個讓她隐姓埋名逃了三年的瘋狗!
周歌!
包間裡,暧昧旖旎的氛圍瞬間凝固。原本交纏親昵的人們像被施了定身咒,動作戛然而止,空氣仿佛都被凍住了。
畢竟在這個包間裡,誰都能得罪,唯獨周歌,是他們萬萬招惹不起的存在。
在場的纨绔子弟們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周歌背後的依靠的可是周家,那個跺一跺腳,整個京津市都要動一動的存在,遠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周少,實在對不住,攪了您的興緻,我這就帶這女人走,麻溜兒的!”
劉少憲臉上堆滿了讪笑,心裡卻把任柔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女人真特麼的不識好歹,他賞識她,想跟她玩玩,她還拼命掙紮,害得自己在衆人面前被周歌數落,丢盡了臉面。
盡管劉少憲心底對周歌滿是看不起,可一想到進門之前老爹那千叮萬囑的模樣,他也隻能強壓下心頭的不滿,陪着笑讨好。
周歌面色陰沉,眉間的怒意積攢,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包間的某個角落,目光中似乎帶着幾分打量。
劉少憲下意識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隻見任柔狼狽地躺在桌子上。
她渾身被酒水浸透,單薄的衣物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身形。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烏黑的發絲淩亂地粘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更襯得她楚楚可憐。
看着這一幕,劉少憲下腹猛地一熱,心底那股想要欺淩、占有她的欲望愈發強烈,幾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然而,理智的最後一絲火苗還在苟延殘喘,提醒着他不能輕舉妄動。
他的心裡不禁泛起嘀咕:周歌為什麼一直盯着這個賤女人看?
任柔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無數雙帶着探究和欲望的眼睛,像滾燙的火苗灼燒着她。
尤其是其中一道極為刺眼的目光,好似要将她穿透,她不用擡頭也知道,那目光來自周歌。
“周少?”劉少憲試探着出聲,打破了詭異的沉默。
周歌回過神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薄唇輕啟,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滾!”
那眼神中的寒意,讓劉少憲瞬間渾身僵硬,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他心裡清楚周歌是真的動怒了。
可他瞥了一眼曲線盡顯的任柔,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說道:“周少,我這就帶這婊子走,您千萬别生氣。”說着,他伸手去拖拽任柔,那模樣就像在拖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死狗。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觸碰到任柔的瞬間,“砰”的一聲巨響,周歌将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濺。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吓得衆人一顫,也打斷了劉少憲的動作。
包間裡的氣氛劍拔弩張,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一場大戰。
有人趕緊出來打圓場,試圖緩和這緊張到極點的氛圍,可周歌卻充耳不聞,隻是死死地盯着劉少憲,那眼神仿佛能吃人。
劉少憲被盯得頭皮發麻,後背直冒冷汗,心裡明白,今天周歌對這個賤女人是護定了。他松開緊握的拳頭,深吸一口氣,狠狠丢開任柔,摔門而去。
門被重重地關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包間裡的人心裡都跟着一顫。
這群纨绔子弟都是人精,見劉少憲走了,紛紛找借口和周歌道别,魚貫而出。
眨眼間,包間裡就隻剩下任柔和周歌兩人。
周歌皺着眉頭松開,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火光明滅間,映照着他那張冷峻的臉。另一隻手則從滿是狼藉的桌子上拿起那盒被随意丢着的避孕套,在指尖随意地把玩着。
任柔擡起頭,眼神中滿是疑惑,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暖光投到毛毯上,尼古丁在男人指間明滅,灰霧纏繞着他微垂的眼睫,卻遮不住眼底翻湧的暗潮。
任柔發梢滴落的水珠在地毯洇出深色水痕,中央空調的出風口早已停擺,寒意順着她濕透的衣服攀附上脊背,凍得後牙槽止不住打顫。
下一秒周歌眼神驟變,戾色一閃而過,他猛地将手中的避孕套甩到任柔面前,聲音冰冷刺骨,裹挾着濃濃的嘲諷:“所以,任柔,你騙了我之後,就這麼下賤,跑去要給别人當陪睡的?”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刺進任柔的心裡,戳中了她内心深處最脆弱的自尊。
她的心猛地一縮,臉上卻強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回擊道:“周歌,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愛當舔狗啊,怎麼,這麼怕我跟别人上床?”
周歌怒到極緻,反而笑了起來,那笑容裡卻沒有一絲溫度,隻剩徹骨的寒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是舔狗?任柔,當年就是我這個舔狗,信了你那些鬼話。我還傻乎乎地拼命學習,滿心想着和你考進同一所大學!可你呢?一聲不吭玩失蹤,很好玩是嗎?把我當猴耍,你很有成就感?”
“好玩,當然好玩。一想到你當初努力學習的傻樣,我就忍不住想笑。怎麼,這點就受不了了?可你知不知道,何哥因為你,這輩子都握不起筆了!”任柔嗤笑出聲,眼中沒有絲毫愧疚,滿滿的都是毫不掩飾的嘲弄,那眼神像針一樣,直直刺向周歌。
周歌被她這番話氣得理智全無,手上的煙頭被狠狠撚滅 ,站起身來,周身散發的強大威壓,如排山倒海般向任柔壓去。
任柔強裝出來的鎮定,在周歌步步逼近之下,瞬間土崩瓦解。
任柔心下悲涼,高中時周歌就是學校的二世祖,不是打架就是逃課,而她作為三好學生是沒可能和這樣的人牽扯上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
周歌卻突然在高二那年毫無征兆瘋狂追求她,她一次次果斷拒絕,換來的卻是周歌變本加厲的糾纏。
她曾無數次想過轉學,遠離這個噩夢般的男人,可每一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周歌就像個甩不掉的惡魔,緊緊跟着她,讓她無處可逃,甚至在她逃跑失敗後,想要打斷她的雙手!
要不是最後何坤為她出頭,或許被他打斷雙手的就會是她。
那一刻,任柔心中無比清醒。
如果不能徹底逃離周歌,她這一輩子都将會被這個瘋子的糾纏、折磨,永遠沒有喘息的餘地。
可是兩年未見,周歌變的愈發看不懂猜不透,她不僅害怕這樣的周歌,甚至不知道是否還有勝算逃脫。
任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腳步不受控制地一步步往後退,試圖通過拉開距離,尋得一絲可憐的安全感。
突然,她的腳後跟撞上了堅硬的門,恐懼也在此刻達到了頂點。
周歌大步一跨,瞬間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他的大手好似鐵鑄的鉗子,緊緊握住任柔的手腕。看着她因吃疼而泛起淚光的雙眼,周歌心中竟湧起一股久違的、難以言喻的歸屬感。
她眼眶泛紅,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恐懼如影随形,将她徹底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