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小狐狸,張牙舞爪的勁頭全無。
杭澈扮演的上神龍靈發現被自己的靈寵付安粟的背叛,靈寵為了複仇,不僅開了天劫,還讓人間生靈塗炭,這一場需要采一個她從不敢置信到失望落淚的表情。
“杭澈,你醞釀一下感情,好了說一聲。”
舒媚坐在導演身後,盯着監視器裡,她的演技,經過前段時間的排練,舒媚是了解一些的,但從來沒有看她現場表演過哭戲。
起初杭澈隻是站着發呆,不一會,眼眶微紅,“陳導,可以了。”
這麼快?
“各部門注意,燈光趕緊打過去,反光闆往下一點,别穿幫咯。”
場記拿着打闆走到鏡頭前,“《長燈孤眠》8場1鏡第1條!”
啪!
監視器那張清雅國色的臉越推越近。
是要怎樣的遺憾和痛心才能有這樣的眼神呢,甚至眼角卧蠶都紅成一片。
現場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斷了這樣飽滿的情緒,陳國章拿起對講機,聲音卻很輕,生怕打擾了她,“先别掉,放眼眶裡,鏡頭推,再推近一點。”
鏡頭一點一點聚焦,推進,整張臉完完整整地呈現在鏡頭裡。
“杭澈,先掉右邊的。”
舒媚聽到這句話以為自己聽錯了,還能這樣?
眼淚堆滿那雙滿是震驚的眼眶,慢慢這雙眼眸開始無神,失望開始擴散。
“好!掉!”陳國章小心緊張的命令帶着所有人都跟着緊張。
一顆豆大的淚珠從右眼滾落。
“左邊可以接着了!”
睫毛微閃,對愛人的絕望溢于言表,情緒全線崩塌,淚如雨注。
“堅持住,情緒保持住!3.2.1cut!”
導演直接扔了對講機,像是往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石子,一群人都圍了過來,想看一看最終的效果。
“快來!你來看一下。”陳國章對杭澈招手。
杭澈接過年年遞上來的濕巾,輕輕按壓了臉頰,不能擦,會花妝。
她走過來和導演腦袋挨着腦袋,兩人怼在鏡頭前,陳導時不時伸手指着鏡頭和她交談。
杭澈一臉認真,時不時點頭。
“天啊,一條過啊。”舒媚身後的小八手裡的薯片停在半空。
“那可不。”童年得意得很,抱着一包紙巾拉過旁邊的小馬紮坐下。
杭澈下了戲拎着衣擺走過來,童年站起來沖她笑得花枝亂顫,她看了眼旁邊折疊椅,撈了衣服坐下。
補妝師接着上前給杭澈整理,她們在休息區等着下一場鏡頭。
場務小松哥過來打招呼,手裡還卷着一沓通告單,“剛去忙了,回來就聽大家在誇你。”
舒媚抱着超大的水壺,咬着吸管豎着耳朵。
杭澈把身前的長發撇到身後,“長得挺快。”
小松哥有些尴尬,拍了拍肚子,挺了挺。“你也看出來我長胖了? ”
大家這才注意到他的身材,因為穿着棉襖的緣故,身形被掩蓋了一大半。
杭澈愣了一會,沖他頭上揚了揚眉,“我說你頭發。”
原本男人有些窘迫,知道誤會了杭澈的意思之後更有些别扭。
有些事情别人也許根本不在意,隻是自己過于介意罷了。
“不過這個發型比較适合你,先前太短了,顯得稚嫩。”舒媚說了句好聽的,眼神還無比真切,被女孩子誇,當然開心,尤其是美女,小松哥有些害羞。
“一會中午放盒飯,兩位老師有什麼忌口的嗎?”男人客套地問。
小八剛準備滔滔不絕,舒媚一把拉住她,“沒有,劇組準備啥我們就吃啥,不挑。”
童年白眼又翻了一遍,真是無大語了,杭澈則眉頭微動,嘴角挂着一絲不明所以的微笑。
劇組準備了房車,中午大家各自休息。
杭澈在車内翻着劇本,隻聽見門口童年和别人說話的聲音。
“她就是個假把式,怎麼能和我家老闆比。”
杭澈微微皺眉。
不一會,年年端着水果進來,依次放在桌闆上,杭澈蓋了劇本。
“老闆,劇務那邊偷偷給我們塞了果盤,别人都沒有。”
杭澈看了一眼水果,“年年,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老闆你說。”
“能不能别和舒媚對着幹?”
童年放下盒子,控訴道,“我哪有?”
杭澈淡淡地看着她。
“好吧,我就是不喜歡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而且她是後輩,憑什麼對老闆你沒禮貌,這要是在韓國,早就被罵死了。”
“可這不是國外。”
“而且她也不是花架子,下午對台詞的時候,你應該看到她的劇本了不是嗎?”
“筆記做得很多,對戲也都能接得上,背後是下了功夫的。”
“我承認,我對她是有偏見,之前她來公司,本來公司是要我給她做助理的,但是她知道我給邱哥做過助理之後,立刻就不要我了,還當着全公司面讓我難堪,把我調去了企宣部...”
原來還有這麼一茬,杭澈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溫聲對她說,“她這個人做事雖然任性了一點,但也坦蕩,你看你這麼對她,她也沒記恨你,要真是針對你,你還能在松果待下去嗎?”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今天拍戲有些累,你能幫我把這份水果給她送過去嗎?”
明明可以用命令的語氣,偏偏還找了理由說是麻煩她,年年心裡五味雜陳,就算再不喜歡舒媚,為了老闆,也應該懂事一些。
童年剛走到舒媚的車門前,就看到小八正擺弄着一桌子的外賣,劇組的盒飯孤零零地被堆在旁邊的台子上。
果然,她怎麼會苦着自己,難怪剛才在小松哥面前說得那麼好聽。
虧得老闆還叫自己來給人家送水果,人家根本不稀罕吧。
童年爬上車,把手裡一份果盤往桌上一放,擡腿就準備走,“劇組給的。”
舒媚幽幽地開着玩笑,“我看你心不甘情不願的,不會下毒了吧。”
“對啊,砒霜。”
看童年伶牙俐齒,她故意不懷好意,一臉壞笑,“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謝謝杭澈姐,你和姐姐說我晚上去找她對戲。”
童年捂着耳朵潇灑轉身,嘴裡念念有詞,“什麼對戲啊,就是偷師學藝。”
“我能聽見昂年年!”舒媚對着車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