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如果利用自己的弱來颠倒黑白,歪曲事實,把弱變成為一種可以兌換财富的籌碼時,貪婪就會毫不掩飾地吞噬人性。”
“而法律,則會保障每一名合法公民的合法利益。”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原告不服,當庭破口大罵,言語細碎,“政府,男人死了,命苦!有錢!給我!一夥!付韋德!!”
大緻能聽出來是先罵完法律不公,為富不仁,接着罵宋知就是個訟棍,黑了心腸拿了錢欺負人,詛咒她出門就被車撞。
這樣的話,聽過太多了,宋知早已麻木。
但最後那一句“不得好死!”還是讓宋知晃了心神僵在原地。
面對公正的審判,也不是人人都會接受,大部分人隻會站在自己的立場,相對公平都做不到,更不要說站在對方的角度去衡量糾紛。
最終法官當庭宣判的,判決書将在十日内發送各方。
黎浦跟在宋知身後,兩人下了台階準備去被告公司。
“師傅,你太厲害了!我本來還挺同情那個大姐的,沒想到她這麼胡攪蠻纏。”
宋知淡淡回:“升米恩,鬥米仇,如果不加以約束,誰也不知道人性底線會在什麼地方。”
黎浦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先入為主要不得,看來以後問題不能看表面。”
“泛濫的同情心隻會影響你的判斷。”
“記住了,師傅。”
那輛銀灰色的大衆正停在法院對面的車位,見她們出來,緩緩駛出停在跟前。
副廠長回頭對她們說:“官司這麼順利多虧了宋律師和黎律師。”
宋知莞爾,“您太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男人舒了一口氣,發動車輛,“诶呀,這下算是徹底解決了。”
宋知提醒,“相應的補償款,副廠長還是要給人家的。”
“放心,這比起200萬算得了什麼。”
“我聽說對方請的律師很專業,醫院證明這個問題不應該注意不到,怎麼這麼粗心?”宋知覺得有些疑問,何況對方還是本地的律師。
男人打了方向盤,理所當然地回:“現在的律師哪有您這麼敬業,都是随便糊弄的,估計以為一定能打赢吧。”
面對這樣的吹捧,踩着同行的角度,她不是很愉悅,但不得不承認,“法律援助确實挺有用處的,尤其是烈士家屬。”
男人随口道:“她走的是經濟貧困。”
“也确實是挺貧困。”
“老闆已經在飯店等着了,咱們四個一起弄個慶功宴,下午我送你們回成都。”
停完車,他們三人進入飯店,服務員帶他們去二樓包廂,打開門之後,就看見廠長一人站在落地窗面前,老闆估計是個光頭,一直戴着一頂瓜皮帽,攆着茶杯悠閑地喝着。
“恭喜二位得勝歸來,我都收到消息了。”
老闆聽見動靜轉身放下茶杯,滿臉笑容。
包廂不大,但是足夠靜谧,門一關,就聽不見外面的熱鬧。
“事情總算解決了,沒想到這麼順利,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黎浦忙給自己的杯子滿上茶水,站了起來。
宋知卻紋絲不動,仿佛沒聽見對方的示好。
廠長看了看站着的黎浦,又看了看旁邊的副廠長,他搖了搖頭,也表示不理解。
宋知手心在桌下交叉,似乎是做了很大的決定。
她開口:“她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為什麼近一年,這麼多次曠工?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完,她看着廠長,廠長知道她有話要繼續,便把手裡的茶杯放下,也無不快,隻是撐着桌子饒有興趣地等待着下文。
黎浦有些尴尬,又緩緩坐下。
“我很好奇,于是做了相關調查,查到了她的住院記錄,也就是庭上補充的那些,裡面都是關于産檢,以及最後一次流産的記錄。”
“這些住院記錄一審為什麼沒有提供?”
廠長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件事他沒有具體經手,轉而看了看旁邊的副廠長。
宋知也看他,黎浦看師父看的方向,也跟着看過去。
副廠長一下子被三道視線關注,着實不習慣,正準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