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捕捉到了重點,“跟着校長?”
小馬原地挪了一步,手搭在駕駛座扶手上,“這個說來話長,鎮上有一所聾啞學校,開始常年也招不到生,校長隻能親自到鄉下村裡鎮裡去聾啞人家做思想工作,學校有外面的人資助,吃住免費,上學也不要錢,有些貪便宜的或者像李叔家本身就不待見女兒的,多半就被勸去了。”
小馬又和宋知她們說了不少财弟姐姐小時候的事,她媽媽還在的時候,多少能護着一點,自從她媽媽跑了,李叔就把怨氣都撒在她身上,因為母女長得極像,小女孩不僅要洗衣做飯,還動不動被挨打。
小馬說得急了咽了口口水,“那時候他們家養了一隻狗,每天晚上狗就沒完沒了地叫,大家都以為李叔喝多了拿狗撒氣,财弟那時候還不會說話,也是整晚整晚地哭。”
哭得撕心裂肺,十分鬧心。
“後來才知道,姐姐不會說話,打着也不會喊,狗叫是因為...李叔在打她,狗叫了多少久,她爸爸就打了多久。”夏枳一手拍在座椅上,“真是烏龜王八蛋!”
小馬看着她皺着眉,自己剛說這事也不大好受,歎了口氣繼續,“後來校長來了,她爸也覺得是個累贅,就被帶走了,每年也就假期回來一趟吧。”
宋知想起第一次見那個男人,他揮舞着皮鞭虐打毛驢的樣子,莫過如是。
“後來沒打人了吧?”
“孩子大了打不動了,女孩走的第二年他家狗就被打死了。”
正說着杭澈已經跑了回來,宋知起身趴在欄杆邊看她。
“我問了村口的阿婆,昨天下午是來了一群人,隔壁村的。”
小馬怒不可遏,“隔壁村的?”
幾人一聽到這,一個不好的想法閃過。
夏知忽然想起那晚在孫姐餐館,隔壁一群男人提到的鄰村死了老婆的男人再娶的事情,她一下子挪過來離小馬更近一些,“所以是和那個剛死了老婆的隔壁村的王什麼結親?”
杭澈氣息有些不勻,“阿婆們還說小丫頭今天一大早被綁回來的,隔壁村今天來接人走,我想可能是怕夜長夢多。”
宋知和夏枳也挺明白了,李叔就是那個虐待驢的老漢,進村那天晚上她們在孫姐餐館吃飯也碰到過。
沒想到小地瓜居然是李叔的兒子,那個他們口中的啞巴女兒就是小地瓜的啞巴姐姐。
夏枳顧不得什麼淑女修養,開始罵罵咧咧,“這黑心腸的父親!為了彩禮居然要賣女兒!”
“事情要真是這樣的話,我現在得馬上回去。”小馬看了看她們,“你們有誰會開三輪嗎?”
這話的意思就是讓她們自己先回去,杭澈看了眼宋知,宋知對上眼神已經明白她的想法,微微颔首朝小馬說:“我們一起回去。”
小馬一愣,一臉的不可置信,夏枳朝她眼前揮了揮手,“愣着幹啥!趕緊開車啊!”
車開到李家門口,遠遠就看見兩個男人正拽着一個女孩的胳膊,女孩死死地扒着大鐵門邊緣,表情痛苦,幾人紛紛跳下車大喝,“你們幹什麼呢!”
其中一男人肩上環着麻繩,一看她們幾個有些面熟,“哪裡來的愛管閑事的女人!再吵吵把你們一起綁了去!”
另一個年輕男人拽着女孩不撒手回頭一看,露出詭異的笑,“一起綁了算了,正好我倆也要讨媳婦。”
聽他們這麼一說,夏枳忍不了,“做你們的青天白日夢!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男人被抹了面子,臉上青一陣紫一陣,“他媽的,給你臉不要臉,少給我在這多管閑事,給爺滾遠點!”
“我爺爺在地下呢,你咋爬上來了!”夏枳指着那幾個男人絲毫不認輸。
被激怒的男人手一松,小女孩因為掙紮直接被甩到門上,發出砰的一聲,門内裡面走出來一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也不管女孩是否疼痛,提溜着拉她起來。
大家一看這不是李叔嗎?小馬沖他喊,“你女兒才多大,你這樣是違法的!”
李叔擡頭眯了眯眼,這不是在山坡上看到的幾個女人?他懶得搭理對小馬扯着嗓子,“天王老子來了她也是我女兒,我嫁我自己的女兒違什麼法?”
“你們現在趕緊停手,不然我報警了!”宋知拿起手機嚴肅地說。
幾人互相看了幾眼,“少吓唬老子!你要是敢報警,我把你們一起抓了去!”
宋知見他們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女孩拼命掙紮卻被抓起的頭發,滿臉痛苦卻無法逃脫的表情,她按下了110,手機貼在耳邊,“喂,警察嗎?我要報警!”
話還沒說完,男人沖了上來想搶她的手機,“臭娘們!你他媽還真報警!給我挂了!”
杭澈趕緊拉了宋知一把,手機應聲掉在了地上,她手握拳一把打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沒想到女人還會武功,根本沒防備,突然來一下子直接往後退了兩步應聲倒地。
這下真就動起了手,宋知撿起手機電話其實剛才根本沒有撥通,杭澈和小馬把夏枳和她護在身後,對面年長的男人和同行的年輕小夥忙扶起地上的男人。
李叔也被這一幕震驚到,杭澈雖然身材高挑,但是看起來文雅纖弱,年輕小夥雖然不壯實,但他們身高相當,沒想到這女人居然還有大力氣。
沖突一觸即發,年輕男人無法忍受在同伴面前丢臉,罵了兩句就往上沖,杭澈隻是盯着不動,在對方快要靠近時擡腳踹了他小腿。
男人抱着自己的小腿單腳跳着直叫喚,其他幾個人也開始忌憚,“媽的,這幾個人會武功。”
夏枳歪着腦袋從小馬背後探頭,“知知,她真的會武術啊。”
男人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往地上一躺抱着腿喊,“我腿斷了!大家快來看啊,我腿被踢斷了。”
小馬露出崇拜的眼神,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宋知正準備說話,就聽前面的人側頭悄聲問,“我能拿棍子嗎?”
沒有武器,拳拳到肉自己也受力,杭澈垂着的手掌張開握了握,宋知看了眼知道她那一拳下去自己肯定也手疼,但拿了東西就是持械鬥毆了,杭澈身份特殊,如果真鬧到警察局這件事難免會對她産生負面影響,這要是她剛才并沒有真的撥通電話的原因,她把手伸進杭澈微張的手掌牽了牽,大拇指在杭澈手背來回劃了兩下,“現在不能。”
杭澈點了點頭,年長穿着夾克的男人看了看地上還在撒潑的小年輕,他是不相信杭澈那一腳真能把小夥踹瘸了,“趕緊起來,别丢人了!把人帶回去,和她們纏什麼。”
“二叔!她踹我!你們沒看到嗎!她剛剛踹了我!”年輕男人還在地上耍賴,這個點男人們大多數都出去幹活了,少數一些女人端着在河裡洗完的衣服站在台階下面看熱鬧,不時發出一些嬉笑聲。
這些聲音傳到男人耳朵裡尤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