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開來一輛帶篷的三輪,駕駛座上是一個精瘦的老漢,穿着滿是灰塵的灰色夾克,“诶!讓一下。”
“大哥,我這讓不了啊。”
狹路相逢,小馬沖對面喊。
男人回:“那怎麼走?你後面有倒車的地嗎?”
小馬回頭看了一眼,這才走了幾百米,倒回去要到村委會才能讓路,這不都白走了,“大哥,你倒一下吧,你後面有塊寬敞地,到時候讓我們過一下。”
男人一看對面兩個女人,垂了垂腦袋不情願發動車輛往後倒。
“謝謝大哥!”小馬趕緊跟上。
結果對面車還沒倒呢,就從車後跳下兩個男人走到車頭問,“二叔你幹啥?”
“對面有輛車,讓她們先過。”駕車的男人解釋。
跳下車的兩個男人剃着寸頭,年紀二十出頭,其中一個一拍腦袋,啐了一口唾沫,“憑啥她們先過,約了九點到的,這都過了。”
被喊二叔的年長男人低聲說,“這在人家村子裡呢。”
小年輕一攤手,語氣豪橫,“人家村子咋了,那不得給客人讓路吖?”
小馬和夏枳這一看對方估計是不會讓了,小馬拉了手刹下了車,“幾位大哥,我這車上是來村裡支教的老師,着急給送回去,你們看行行好?”
幾個男人望了望,才注意到三輪上 駕駛位上坐着一女人,相貌出衆,兩個男人壞笑地對視一眼,“老師?老師不得更知道不能壞人家好事,耽誤人家吉時吧?”
小馬賠着笑臉打聽,“啥好事?啥吉時?”
對面懶得廢話,沖她指了指,“趕緊想辦法把路讓讓,我們來接新娘子的。”
在農村确實講究良辰吉時,何況是喜事,也沒必要徒添人家不快,做事總是錦上添花才好。
“接新娘子啊,成,我們這邊讓一下。”小馬聊完回來和夏枳她們解釋,“人家是來接親的,好日子我們還是讓一讓吧。”
杭澈探着腦袋看她面色為難,安撫着回她,“沒事,不趕時間,聽你的。”
于是幾人又慢慢倒了回去,把車尾巴倒進了村委會門口,小馬沖車上男人揮了揮手,“恭喜啊。”那輛三輪從他們面前緩緩駛過,屁股沒門,裡面兩個年輕男人勾肩搭背正叼着煙沖她們吐圈。
走了二十分鐘,又回到了原地,小馬這會要抓緊時間。
夏枳手往後撐着欄杆左右晃,“我們村之前接親那鞭炮,那陣仗,你這怎麼就來輛破三輪。”
小馬尴尬地笑了笑,夏枳看了眼車頭,“嗨,我不是說你的車破。”
事實就是她這輛還不如人家那兩輛。
提了提速的小馬決定讓她見識一下自己座駕的威力,好家夥,後面兩人貼得更親密了。
杭澈再好的脾氣,身體也遭不住,何況宋知還惦記着她的腰傷,伸手拍了拍小馬,“慢點慢點,散架了散架了。”
“沒事,我的車看着舊了一點,其實可牢固了。”小馬大聲喊。
夏枳一回頭笑得合不攏嘴,“是人要散架了,你再這麼個開法,到了鎮上就隻有我倆了,後面的人都給你颠到路邊田埂裡去了。”
小馬恍然大悟,“抱歉抱歉,想着趕時間,沒記起來你們還在後面呢。”她放慢車速,果然後面兩個不再像不倒翁一樣擺來擺去。
夏枳一臉的和顔悅色,“真可惜,剛好錯過你們村辦喜事,我小時候村裡每次有個紅白喜事,全村都來吃席。”說着她轉過身來,“你們見過嗎?”
杭澈搖了搖頭,“是李财弟姐姐出嫁嗎?”
小馬以為聽錯了,喊了聲,“什麼?你說誰姐姐?”
杭澈看了眼宋知回頭提高了聲量,“李财弟的姐姐。”
小馬仰頭一笑,“怎麼可能吖,她姐姐才上初三,剛滿16吧。”
杭澈卻是變了臉色,宋知察覺她不對勁,輕聲問,“怎麼了?”
“你确定嗎?”杭澈微微起身趴着欄杆。
小馬回頭看了她一眼,“當然了,我是我們村的主任啊!”
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剛才那群人難道是?
杭澈拍了拍欄杆大喊,“停車停車!”
小馬被她突然激動的狀态弄得莫名其妙,來了個急刹車,幾人因為慣性都往前沖了一些,刺耳的手刹聲放下,小馬詫異,“怎麼回事啊?”
“李财弟的姐姐明天出嫁你知道嗎?”杭澈一臉嚴肅地問。
小馬看了看她們,一臉茫然,“你在說什麼啊?”
村裡沒有不透風的牆,小馬不知道的事,自然有人知道,“你們等我一下。”杭澈起身單手撐着欄杆一躍而下,那輕盈的身法直接把其餘幾人看傻了。
看着她往村口的方向跑,宋知剛起身就被夏枳一把拽下,隻能沖着背影喊:“你去哪?”
“馬上回來!原地等我!”杭澈回頭交代了一句。
夏枳往宋知旁靠了靠,不可思議地問:“她真會輕功啊?”
宋知隻顧着看人,沒心思搭理她。
夏枳見沒得到回應又拍了一把旁邊的小馬,“你剛剛說她才初三,那今年沒成年?”
小馬跳下車撐着腰說:“肯定啊!還是個孩子呢!她媽早跑了,她是跟着鎮上聾啞學校的校長一起念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