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鬼司的鬼差捉鬼,是本職工作。
偶爾也會裝成人間道士化怨救人收點兒香火,但這些都是不能走明路的。
與凡人往來最是麻煩,一旦糾纏不清,鬧到明處,功虧一篑。
紀溫醒最怕這些麻煩,她不想與紀行舟糾纏。
本來計劃收些香火盡快離開,回冥府去看看紀遙光。
算算她已經有一個來月沒見過紀遙光了,不知道小家夥現在情況如何。
想到此刻,她心底湧起一絲煩躁。
“燈油香火本是自願捐贈,既然紀大爺有自己的想法,那這香火我不要也罷。”
紀溫醒冷聲道,她側側身想從一側離開。
紀行舟擡了擡手,門外頓時沖進十來個衙役,夾槍帶棒的,将紀溫醒團團圍住。
“将紀道長請到縣衙去,你們再帶人将那城隍廟翻一翻,看看還有沒有同黨一起抓了來。”
聽到這話,紀溫醒不由得一驚,她走之前給陳最和整個城隍廟下了禁制。
但此禁制隻針對妖魔鬼怪,對于凡人是沒有什麼作用的,倘若陳最心甘情願地現身給這些凡
人,那他便可以被他們從城隍廟裡帶出來。
媽的,頭痛。紀溫醒暗暗罵了一聲,舉起雙手,乖順地被帶到了縣衙。
果不其然,她猜中了,陳最比她更早到……
此時正坐在縣衙公堂的長椅上,他雙手交疊抱在胸前,一副老子才不屑講話的模樣。
見一臉郁結的紀溫醒迎面走來,陳最帶着幾分得意地揚起了嘴角,看來他找到紀溫醒的弱點
了。
她忌憚這些凡人……
怕是陰鬼司在這方面有嚴格的規章制度。
紀溫醒捏了捏拳頭,朝陳最揮了揮,示意他老實些,不要給自己惹麻煩。
陳最猛地站起身來,撇了撇嘴角,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他朝着紀溫醒撲了過來,紀溫醒閃避不及,被他抱住了腿,隻見他哭天抹淚道:
“老大救我,他們打我!老大,咱們不該幹這一票的啊!你就是不聽,你看如今後悔都晚
了。”
紀溫醒倒吸一口涼氣,好好好,算你狠。
她原本想着解釋幾句盡快帶着陳最脫身,現在陳最這一番痛訴,明晃晃地把犯罪了三個大字
打在了自己身上。
紀行舟已經将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撫州縣太爺,如今那縣太爺的眉毛都擰成了一股繩,他盯着
紀溫醒二人,一字一句道:
“你、們、居、然、給、城隍爺、結、親?!好大的狗膽!”
顯然這縣太爺和紀行舟是不同的,就他一個月能給撫州城隍辦三四次巡遊。
城隍爺在他心中的分量絕對是與衆不同的……
事情變得棘手起來,要不先把這幾個凡人撂倒在行動?
不行不行,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陰鬼使陽間行事不得擾亂凡人生活,不得暴露本身……
若是一個不小心,出了岔子,再被舉報到陰鬼司……
那她這幾百年的努力就要化作泡影了,她心中擂鼓,默念一句阿彌陀佛。
“老大,我害怕……”陳最又哼唧了一聲。
“縣令大人,事情不像你們想的那個樣子。”
紀溫醒微笑着解釋道,與此同時用力地給了陳最一巴掌,咬牙切齒低聲道:
“你不要臉的嗎……”
陳最忍痛接下了這一掌,瞬間提高了聲調喊道:
“那紀小姐金尊玉貴,可不是你我能染指的!”
紀溫醒一把将陳最推到一邊,快步走到縣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