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諾抱着柯達茲哒哒哒地跑到米哈爾的艙房時,他正在桌邊讀書。沒在意她沒有敲門就闖進來。
誰也沒想到除了艾斯和柯達茲,烏諾選擇親近的人是這位有着些許社交障礙的老師。不過也許是他和柯達茲住一間艙房的關系。
“啊啊—!”
“怎麼了嗎?”
“丢、斯!”
烏諾把沒比她小多少的猞猁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身,噗地一聲趴倒,把腦袋埋到大貓毛絨絨的肚皮裡。
方方的日曆上畫了個十字,今天的确是丢斯提到想給她體檢的日子。米哈爾将日期勾掉,起身盤腿坐到她身旁。
“他幹什麼了?”
“說、艾斯、挑戰、不應該。”
啊,這件事。艾斯想要挑戰四皇白胡子,他們進入新世界就知道了。
艾斯很強,比他們都強,是打敗了七武海的超新星。但是世界上最強的男人和七武海不是一個量級,船員們自然擔心。
丢斯不是唯一一個覺得‘巅峰’,并沒有那麼多吸引力的,不值得因此失去他們無比喜愛的年輕船長。隻是他作為副船長,也就勸艾斯更多些。
“你為什麼生氣?”
烏諾用手肘支起身體,擡起的腦袋上沾了一臉的貓毛。
“頭狼,艾斯。”
米哈爾點點頭:“艾斯是船長,但是聽船員們的憂慮,協商解決也是船長的責任。”
“優…責、責…聽不懂。”
米哈爾:“知道大家擔心,找到都覺得好的解決辦法,也是好頭狼該做的。”
烏諾搖搖頭,帶着有點煩躁的氣場重複道:“頭狼、艾斯。”
她擡起手揮向門口:“挑戰、跟随、選。”
“丢斯、怕。你們都怕。”
米哈爾有些疑惑地歪頭,怕?怕什麼?
烏諾支支吾吾地比劃了幾下,見米哈爾迷惑的樣子,鼻子裡噴個鼻息不說話了。
她當然知道艾斯和船員之間實力斷層,不用打都知道。但不訓練狼獵,畏手畏腳地希望頭狼永遠縮在一處嗎?
艾斯也是笨蛋,她才誇了他是好頭狼呢。
烏諾又噴出一口氣,今天不想學習了。
米哈爾:“今天你要是能找到哪個詞是‘牛奶’的話,就可以多喝一杯。”
好吧、烏諾想喝。
而且還是學吧,下次見薩博,他知道烏諾認字了肯定高興。
可這好難,她趴在地上,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是記不住在視線裡飄浮,飛來飛去的花哨線條。米哈爾教她拼讀,薩博從前好像也是這樣,可它們的讀音和寫法又沒什麼關系。
耐心耗盡前,門被敲開,戴着橘色帽子的腦袋探進來,露出燦爛的笑臉:“吃飯了烏諾,柯達茲,米哈爾老師!”
烏諾松了口氣,迅速将手裡的紙條交給艾斯:“牛奶。”
艾斯低頭對寫着果汁的紙條,撓了撓頭,不知道什麼意思。
米哈爾:“我答應她能找出‘牛奶’,今天就可以多喝一杯。”
艾斯沉思起來,擡頭看看烏諾不動聲色的期待,低頭看看白紙黑字的字條。
為了烏諾的學習…不能撒謊…
“啊、啊,嗯這上面确實寫了兩個字呢,做得好烏諾。”
聽到做得好,灰毛女孩轉身抱起長條的大貓,準備馬上就去吃飯。
“但是寫的不是牛奶哦…”艾斯趁她分神小聲補充,卻看她僵了一下——好用的狼耳朵。準備跟在失望的烏諾身後出門時,他的小臂被拉住了。
米哈爾帶着思考的表情盯着遠去的背影:“艾斯…烏諾說…”
-
烏諾上船的第一周,他們已經因為她開兩次會了。
推開船長室的門,她正爬在地上和柯達茲玩。裝着鈴铛的木框球叮鈴鈴地滾來滾去,躍起的柯達茲和黃衣女孩落在木闆上發出同樣的響。
他的房間不算大,即使收拾了,也不夠他們暢快地玩。不過烏諾很少願意去船員們活動的甲闆上。才短短一周,他也沒指望她能跟他的船員們親如一家。
艾斯在烏諾看過來時舉舉手裡的杯子,給自己更多時間組織語言。
‘她認為我們在害怕…我想了一下,也許我們的确害怕,艾斯。’
怕失去他,怕艾斯不能活到一百歲,和他們永遠在大海上航行;
怕艾斯輸掉,而他們太心知肚明自己将對此事毫無辦法。
艾斯甩去鼻腔中的澀意,擡高手臂,避開迫不及待伸來的狼爪子,語氣調侃。
“牛奶、!”
“不和我打招呼嗎?”
“艾斯!”
“你好烏諾。”
艾斯坐在床沿上,身旁的烏諾像喝水一樣灌下大半杯牛奶。在她準備将剩下的分給坐在一旁的猞猁時,他阻止了她。
“柯達茲不能喝,它肚子會不舒服。”
烏諾點點頭,仰頭喝掉剩下的牛奶後滿意拍拍肚皮。
“飽、非常、謝謝艾斯。”
“也謝謝你。”
“為什麼?”
“因為你支持我?”艾斯笑了笑,在烏諾困惑歪頭時解釋道:“斯卡爾轉告了你的想法,我們聊了聊…嘛總之,他們也隻是擔心我而已。”
“不過他們沒我強,我作為船長、頭狼,保護他們,幫他們解決麻煩也是應該的,所以不要生他們氣啦—唔、”
烏諾突然捏住他兩側的臉頰,小小的手指熱乎乎的,搖了搖他的腦袋。
“艾斯、頭狼。”
艾斯有些嘟囔,但也沒有扯開她的手:“對、頭狼?”
“好頭狼、保護,但、不完成、夢想。”
頭狼的責任是确保族群的成長,不養廢物——不培育廢物。每一隻狼都必須獨立,必須變強。在狼獵時,頭狼非常重要,但它不能忘了它需要族群。
“艾斯,為什、什、都自己做?”
哦、
艾斯眨了眨眼。
“看來我也不是個好頭狼…”
烏諾松開了他,注意到角落裡有個蟲,沒看到艾斯揉着有點酸的下巴。
“族群、快樂健康,喜歡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