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敢……”
她輕輕地倒吸一口涼氣,放在虎田義郎身上的手指頓時一縮,卻被閉着眼睛的男人狠狠拽住,她迅速垂下眼眸,生怕被丈夫發現她懷有二心。
周圍的刑警都知道搜查一課的這兩位似乎有點關系,但又說不上來,很明智的都沒有出聲,默默地處理自己的工作。
大和敢助居高臨下地看着一蹲一躺的兩人,視線最後落到虎田義郎身上,口吻粗魯,“喂,那個電子煙裡裝着的是什麼東西?”
他的脾氣一貫不好,現在更是尤為煩躁,他自認是因為放跑石下敬次的緣故。
如果不是虎田義郎在石下敬次忽然發難,或許他們還會有些辦法,他承認有拿虎田義郎撒氣的成分。
兩人都被大和敢助的口吻吓得哆嗦起來,虎田義郎更是别過臉,将五官埋在妻子的袖口。
虎田由衣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的心是偏的,但為了死去的甲斐先生……也是為了阿敢,她深吸一口氣,用手護住前來尋求庇護的虎田義郎。
她小小的舉動在大和敢助眼中尤為明顯。
大和敢助覺得這個男人更加刺眼了。
“那個……大、大……”
“大和警部。”
“大和警部!”
黑川奈打破了三人間尴尬緊張的氣氛,大和敢助皺着劍眉和諸伏高明一同将目光投到這個打斷他們交流的少女身上。
“其實,虎田先生的電子煙還在我這。”
她将那顆銀色的金屬制品丢進從刑警手中借來的證物袋中,交給諸伏高明。
“虎田先生這兩天的狀态,我懷疑裡面有成瘾性極強的東西,也請麻煩諸伏警官将這個一并交給鑒識課。”
諸伏高明深深地看了這個看似高中年紀,但無論身手還是處事都和常人格格不入的少女,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交給長野縣警察本部的鑒識課做出檢測。”
“你既然認為虎田義郎的狀态有問題,那你所說的成瘾性極強的東西是什麼?”
大和敢助不好糊弄,将矛頭轉移到了這個打斷他的女高中生身上。
黑川奈眨眨眼,忽的用拳頭擊打掌心,“對了,我好像忘記和你們說了,後山有驚喜哦。”
“說起來我記得,”黑川光垂首思索說,“昨天下午到冷藏室的時候,負一層給我的感覺也有些奇怪。”
“奇怪?你這個騙子!你怎麼不殺了我呢!你的槍呢!”
被兩個刑警控制住的内川明正忽然發難,他的身子撲棱着,一邊發出痛苦的呻吟一邊嘶吼,“你打監控的時候不是很準嗎?!”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到黑川家兩人身上。
諸伏高明的眉蹙起極小的幅度。
“槍?”大和敢助拐杖傾斜,身體旋轉半圈,把内川明正和黑川家兩人同時拉進視野。
“槍?”黑川奈也同時歪了歪頭,反問道,“什麼槍。”
她朝着内川明正上前一步,吓得男人竟往刑警身後躲,即便是被吓到破膽,他依舊堅持伸出手指指着放在黑川光身後的半人高的背包。
“怎,怎麼,你忘了你親手打掉的客廳裡的五個監控?”
事到如今,内川明正攤牌了,“主宅的監控室裡還保留他開槍的畫面!”
“去查,”大和敢助低聲吩咐土屋敬大。
那名瘦高的寸頭男人手一揮,兩個刑警跟着他一路小跑進豪宅。
“你們幾個,去看看那個包,”大和敢助接着吩咐道。
黑川奈手放在身後,後退一步,揪着黑川光的衣擺,卻被他輕輕扣住掙開。
他面對走過來的刑警,雙手舉過頭頂,任憑他們搜身。
黑川光身上什麼都沒有,隻剩下他身後的黑色背包。
現場對槍械有了解的人看見背包的形狀都不約而同皺眉,背包的高度很暧昧,不說可能還沒什麼,但内川明正點明後,确實是剛好能夠放進一把來福槍的高度。
而且受邀參加兩天一晚的宴會,即便是一家三口的衣物都不會用這麼大的背包來裝。
對于内川明正的話,有人已經信了大半。
那個包被刑警無情拎起,在大和敢助的示意下放到衆人中間,同時還讓醫生把内川明正的擔架擡到離背包幾步遠的地方。
黑川光站在黑川奈跟前,身旁還站着兩個便衣刑警。
她微擡着頭,看着男人後頸處的發尾,好像他還是第一次,像這樣用背影對着自己。
她不喜歡這種陌生的感覺。
黑川奈咬住唇角,這裡似乎還停留着不該存在的溫度。
她再次伸出手,朝着前方擡起,握住了那隻低垂在男人身側,掌心布滿老繭的手。
黑川光的目光未動,直視着眼前正在對着背包做檢測的便衣警察,走之前卻想故技重施。
但如果比力氣,黑川奈自信不會輸給這個世界的任何人。
“诶,你怎麼。”
她側着身子,不留痕迹地黑川光右手邊的刑警擠開一個身位。
自己湊到中間,站在男人的身邊,目光同他一樣。
十指相扣。
黑川光的肩膀下沉,瞳孔中的藍色更加澄澈。
【沒事】
他在她的掌心上留下字眼。
背包的拉鍊被拉開。
“看吧!這種形狀隻有來福……槍……”
内川明正的話被硬生截斷,警方朝着兩邊拉下背包的布料,一把泛着銀光的樂器安穩地立在背包裡,占據了大約九成的位置。
“一定……一定還有其他槍械,我當時聽着聲音像是消聲器!”
内川明正不死心。
“黑川先生,”刑警皺着眉問,“為什麼赴宴還會帶着一把……”
他對樂器并不了解,一時半會分不清到底是吉他還是其他東西。
“貝斯,”黑川光解釋。
“因為我有點失眠,晚上不聽點兒小曲兒的話容易鬧騰,嘿嘿,”黑川奈也不知道傻樂呵個什麼勁。
刑警不疑有他,接受了這個說法。
但其他聽過貝斯音色的人默默汗顔,真有人能夠聽着那種強音樂入睡嗎?